闻瑎越发悲观:“即使赵邙郎与其他女子偷情,可是大齐律法里没有关于此项的规定,就算被证实了,也翻不了案。”
不论男女,出轨都是不该之事。可古代,男尊女卑。
闻瑎想到那本厚厚的大齐律所记载的律令刑罚。女子出轨,轻则判刑坐牢三年,重则官刑,其中的骑木驴、幽闭术,名字听着不过尔尔,可是真正知道到底是怎么实行之后,闻瑎脑海里一浮现那些字词,就不寒而栗。
可是男人呢,出轨,最多传出去也就丢了几分面子,甚至不过是一段风流韵事。
溯源前几个朝代,最多只会因为男子的通奸而判罪,而这时限最多不过两年。
闻瑎眼中生出几丝嘲意。
刘碧福眼中突然燃起了一丝火花:“我,我女儿身上的伤是他打的。闻小哥,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丈夫打妻子是要判刑的,对不对。”
闻瑎哑然,她张了张嘴,一阵无力感袭来。
若是按照律法,夫妻之间,未殴人致死者,不过处罚金公告示众以作警示。
“刘婶,不是这样——”
闻瑎掐住自己的手,压抑着情绪道:“刘婶,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词,甚至是猜测。南康府的府尹应该也说过,这些是做不了任何证据。”
刘碧福只是反射性地说着:“云姑后来跟我说了,她撞见过一次后,赵邙郎那个鳖孙只要酗酒就会打他。而且每逢单日,黄昏一过,那二人便会在屋子里私会。”
刘福碧:“还有我儿,我儿身上那么重的伤,官府说偷窃者被发现是允许处于私刑的,这是对的吗?赵邙郎几乎把我儿打死了啊!”
闻瑎抿住了嘴,什么也没说,可是眼睛里却蒙上了一层昏沉的薄雾,仿佛会说话一样。
此刻屋内无声,耳边只有算不得温柔的春风肆意地呼啸。
刘碧福眼里的火苗灭了,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枯死,一瞬间老去了几十岁。
闻瑎心里拼命了警告自己,她马上就要回乡了,这事和她无关,这事她帮不了忙,只要现在态度强硬一点,这件事也就算了。
可是她终究没能狠下心,闻瑎心里狠狠地骂自己是傻子。
一面之词,老妇垂泪,亲人两隔,又是在朝考结果出来的今日遇到此事,巧之又巧。
她不是没发现刘碧福的话漏洞重重,甚至也知道、也考虑过这事可能是他人设计,就等着自己钻套。
可——算了,傻就傻吧。
京城局势复杂,即使翰林院去不了,外放也是不错的选择。
闻瑎眉宇间的愁丝被抽去,当下不再犹豫,她轻拍刘碧福微驼的背:“刘婶,我能去见见您女儿刘云姑吗?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同一时间,徐府。
徐令孺站在书房,姿仪态美,“父亲,您说陆有之可能会被起复。”
徐邈敞落笔写下最后一字,将信纸装封,淡然道:“宋端也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