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话说完,床榻上的人一直未有动静,连平日里的防备也因着昏沉再无踪迹。
宋锦茵将位置让给了木大夫和沈玉鹤,自己则退到了外间,而直到瞧见匆匆而来的林景修,她才想起,自他回来后,她好像一直还未见过李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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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又过了一日,洛城宅院里陷入了一片低迷。
而国公府里,国公爷的身子不仅未能好起来,连着柳氏,竟也病得越发严重,尤其是她喝了大姑娘裴温姝送来的一盅汤后。
听闻那汤端来是为着示好。
姑娘家开春后便要相看说亲,可如今二房出了那等子事,老夫人也没有松口,让二夫人从庄子回来的迹象。
裴温姝再蠢笨,也知这时候该要压下不甘,去低一低头,见见被她那祖母惦记的柳氏。
府里头都在传待这事情过去,老夫人会替柳氏寻个新身份,让她能光明正大地当个续弦,坐到大夫人的位置。
而一旦大夫人的身份定下,柳氏便是真真能管她们这些个姑娘的婚事,做她们的主。
裴温姝虽心中愤懑不平,但面上,还是顺带踩了她二哥两脚,端着新炖的汤,浩浩荡荡去了大房院中。
然而谁也没想到,柳氏心善,没听两句姑娘的哭诉便喝下了那盅汤,可当夜便呕血不止,而后晕了过去。
“来人!快叫大夫!”
柳氏的大丫鬟满脸惊慌,屋里的人也顿时乱做一团。
直到大夫反复确认后说出中毒二字,大姑娘裴温姝的脸,才浮现在众人的脑海。
今日柳氏胃口不好,为着二房的颜面,饮了大姑娘送来的汤,却也只饮了那盅汤。
大丫鬟心里一沉,转头看见已经不省人事的侧夫人,顾不上入夜,慌乱跑向福禄院。
“你们仔细伺候着,我去求见老夫人!”
临近落锁,大丫鬟一路未停。
这事若不立马让老夫人知晓,早做准备,怕是不好出府去请外头的大夫一同看诊,连大姑娘那,也寻不到扣人的由头。
她不信柳氏的身子会突然衰败至此,就算那盅汤查不出问题,此事也必定与大姑娘脱不了干系!
福禄院里,老夫人脸色阴沉。
傅嬷嬷正待呵斥来人不懂规矩,却在听到禀报后白了脸。
“你等确定是,是大姑娘?”
“傅嬷嬷恕罪,是不是大姑娘的那盅汤,大夫还在查,但柳侧夫人今日并未用膳,连水都未喝上几次,入口的,唯有那汤。”
见前头的人欲发火,来人又紧接着开口道:“奴婢自听了老夫人的吩咐留在柳侧夫人身边,便从不敢松懈,这些年里,大姑娘一向瞧不上柳侧夫人,今日明明侧夫人身子不适,不好见客,偏要端着汤来同人说话,还要逼着柳侧夫人喝干净这汤才肯罢休。”
“奴婢不敢乱说,可今日就算那汤中干干净净,大姑娘这般欺辱,也是让柳侧夫人呕血不止,郁郁寡欢的缘由。”
老夫人狠狠地拍向桌子,随后便扶额深吸了口气,看的旁侧的傅嬷嬷满眼忧心。
二房这位大姑娘,被养得骄纵,无法无天也不是一日两日。
不管这毒同她有没有关系,今日这一场,她也必定存了报复的心思。
“你同她去守着柳氏。”
老夫人缓了缓神,眼神不似往日般精明,满是疲惫,“她那处你先做着主,所有的药材和要用的物件,都挑最好的送去,务必要保住柳氏的命。”
见过无数风雨的老者突然就像失了力。
明明还坐在上头,却让人瞧见了她一点点被压弯的背,她摆了摆手,眼中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