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知晓她原是国公府的丫鬟,该是都会有片刻的愣神。
宋锦茵单只是想想莲香诧异的眼,便觉着有些好笑。
可她笑过后,却又忆起了曾经的国公府,也忆起了早上瞧见的裴晏舟。
孤寂的身影站在那条破旧的青石小道上,眼中一道光,因着她亮起,又因着她熄灭。
宋锦茵像是恍惚瞧见了曾经的自己。
一双瞧不见底的眼,也曾因着他的冷漠,湮灭过无数的光。
忽有枯叶被寒风卷起,从她眼前飘过。
她倏尔又弯唇笑了笑自己。
既是都已经过去,她又何必处处想起曾经,还时不时忆起那个在竹雅院里小心翼翼的自己呢。
“所以你当真是什么不得了的身份?”
莲香的声音带着诧异,彻底唤醒了走神的宋锦茵。
只是满是好奇的姑娘原还想再叹一句,却见她捂了捂唇,抬手比划了一句,“骗你的,我就是普通百姓,不然能来当绣娘?”
“这倒也是,贵女们虽也要学女红,但哪能有你这本事。。。。。。”
说罢,莲香将目光落到了宋辞的手上,见着她上头纵横交错的疤痕,抿了抿唇。
她也是糊涂了。
这世上,怎会有贵女落一双这样的手,同她的好模样格格不入。
握上去粗糙,瞧久了狰狞,每一处疤痕无一不在透露着她曾经的辛苦。
她竟然还觉得宋辞身份不一般,想来,这姑娘该是吃尽了苦才是。
“罢了,不提那些,说起来,有贵人来访,这次绣坊名声应当能保住,也算是万幸,如若不然,仅这一次的事,其他绣坊便会踩着咱们上来,趁机让咱们难以翻身。”
“嗯。”
宋锦茵看着莲香点了点头,却并未有她那般高兴,“只是若要绣坊往后一直安定,怕是不能只将目光停留在洛城里。”
“什么意思?”
莲香看向她,听她说话比刚刚利索了不少,不免又对她腰间的药起了好奇。
只是比起这些,她更想听听宋辞话里的意思。
“绣掌们哪个不想往外头去,将绣坊做大,但咱们绣坊哪有这么多银钱,去别处开第二间。”
“也不一定要直接开铺子。”
宋锦茵掏出自己的绣帕,上头的瑞莲旁是一尾跃出湖面的鱼,叼着一瓣莲叶,瞧着栩栩如生,颇为喜气。
“这样的绣帕,我瞧着外头铺子里有不少,针脚平顺光和,色泽鲜明夺目,颇有自己的特色,若是能换给外头来的商队,兴许也能多得一出路。”
“就这小小的一方绣帕?”
莲香有些不相信。
只是不得不说,她们绣坊里有不少厉害的绣娘,针线如同笔墨,挥手便是一幅活灵活现的画作。
“可别小看这绣帕,再说了,前头那么多精巧细致的绣图,带着南边独有的风情,皆不可小觑。”
莲香因着她的话陷入了沉思。
以往跟商队有关的事,她想当然便认为是有钱人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