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在这竹雅院,她便会成为那些所谓重要之人做脸面的垫脚石。
这就是局势,是她看似不在局中,却又偏偏逃离不开的命运。
可为何是她呢?
宋锦茵想起她知晓腹中有了身孕的那一瞬,心里的欢喜铺天盖地,远远大过心底的恐惧。
但也只有那一瞬。
她清楚的明白,世上期盼这个孩子的,唯有她一个人。
“奴婢知晓世子的意思。”
宋锦茵又下意识想抚上小腹,却因着旁人,只得硬生生忍下,“能替世子和幼宜姑娘办事,是奴婢的福气。”
“宋锦茵。”
虽知晓她话中生了怨,但裴晏舟到底是听不得她的冷言冷语,语气便也不自觉添了几分怒气。
“我不会再让她拿旧事来寻你出气,你也无需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那倘若还有下次呢?”
宋锦茵忆起他今日的冷漠,不知为何便问出了口,被褥下的手微微蜷缩,“若还有下次,世子可会在外人面前,护奴婢一次?”
“我向来不会让人插手我身边的事,不过一些面上的应承,你当真如此看重?若你。。。。。。”
“好,奴婢听世子的,奴婢会忘了今日的事。”
突来的回应让裴晏舟又一次怔住。
他开始摸不准宋锦茵的心思,想听她多说几句,却又怕她真说了,会让二人越发陷入无法挽回的境地。
屋内瞬间便落回宁静,裴晏舟没了往日的运筹帷幄,心底的烦躁让理智在边缘松动。
夜凉如水,唯他迟迟静不下心,只得寻些话,来打破这场寂静。
“今日为何避开我的人,还特意跑一趟城西?”
“那本就是奴婢的差事,只是一时之间走岔了,寻不到路,这才耽搁了些时辰,也耽搁了世子的人来寻奴婢。”
“你该是知晓,我不会真让你去替她办事。”
裴晏舟将人带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乌发。
明明今日过了还有明日,明明她话里已经透出了困倦,可裴晏舟还是固执地不愿让她睡去。
宋锦茵察觉到抱着她的人有些异样。
她不敢肯定,只觉得他说的每一句话好似都想证明什么,可偏偏此时此刻的她,已经不再在意。
被舍弃时的难堪和无助,她不想再受一次。
“今日之事,你可还有想同我说的?”
裴晏舟的声音让她回了回神,想起腹中胎儿,宋锦茵到底还是收起了冷意。
“奴婢今日在城西时,见到一家极小的私塾,里头的小儿不过五六岁,念起书来颇有一股老夫子的做派,甚是有趣,奴婢便忍不住在外头瞧了瞧。”
“只是这一瞧,便见着一五岁小儿被家中奴仆给扣了回去,后来才知,那男孩是家中庶长子,不得主母看重,学堂也是偷溜着进去,并未出束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