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位置不被承认,也没法放到明面上来,唯有在这等控制不住心意的时候,强硬的人才会流露出一丝真心。
王管家摇着头退出了屋子,当年国公夫人最担心的便是世子的性子,小小年纪便冷静得可怕。
她既怕这个儿子往后谁也近不得身,又怕他随了国公爷的自私,看似多情实则只爱自己,尝不到在俗世中将一人放在心上的乐趣。
可如今世子这两样似乎都不占,他既不多情,也不是全然近不得身,只是这能近身之人又背负着旁的牵扯,还不知能在此处撑上多少时日。
王管家有心想劝上一二,却又寻不到开口之处。
后院本就不该成为牵绊世子脚步的东西,他若因着这点子瞧不见摸不着的事情去劝慰,想来也只会惹来不满。
只是像世子这般固执的人,若宋锦茵不在,想必不会好到哪去。
怎么看,都像是个死局。
外头门被关上,屋里又只剩下两人。
端来的药就这么一点点的滴了半天,眼看着药碗有冷下的迹象,药汁却还剩下一大碗,宋锦茵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世子,不喝药便出不得府了。”
宋锦茵用勺子舀了舀里头浅褐色的药汁,垂眸开口,声音清清冷冷,带着几不可闻的叹息。
“世子这么想见心上人,不如撑一撑,醒来先喝了药吧。”
知晓床榻上的人不会有什么反应,她还是忍不住自顾自地念了起来。
都把希望放到她身上,可明明她只是被嫌恶的那一个。
裴晏舟不醒来,她如何能喂得进这药,又如何能唤得醒他,让他不要如此固执地抗拒。
宋锦茵觉得有些疲惫,适才睡到一半被叫醒,又吹了好一阵的冷风。
如今还见着裴晏舟把她当成了旁人,破天荒地吐露着他的在意,让她差点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她越想越难受,也越想越恨自己的不坚定,再开口时,语气不知何时就带了些委屈。
“既是已经让奴婢离开了前头,为何还要让奴婢回来伺候?明明身侧就有这么多人守着,也不差奴婢一个。”
宋锦茵双手捧着药碗,声音越来越低,不知是在抱怨还是在相劝。
“如今世子这般虚弱,她可会来瞧世子?若是来,世子这副模样,可舍得让她瞧见?世子不介意在奴婢面前如此模样,难道也不介意在心上人跟前久睡不醒吗?世子若再不喝药。。。。。。”
“宋锦茵。”
虚弱又沙哑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她的话。
宋锦茵诧异抬眸,愣在了原处。
裴晏舟并未像适才那般睁开眼,只是薄唇动了动,褥子里的手又一次从里头伸了出来。
“哪来的心上人,我喝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