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还放话说,如果他抹不开面子狠不下心,她可以来做这个恶人。
康熙又怎么可能让皇玛嬷做这个恶人?
得知魇镇的事情,康熙自然也是怒不可遏的,但再怎么说,都是不可能判什么株连九族、抄家流放的大罪的。
胤祉或许没有搞清楚,康熙和他自己都包含在‘九族’里呢。
论起来,佟家和皇子的血缘关系也是亲厚的,胤祉还能叫皇贵妃一声表姑,可哪有长辈这样针对年幼的孩子的?!
虽不可能判处大罪,但也绝不能轻饶!
康熙原本打算第二日朝会,再对佟家进行问罪,不料今日的说书到了大结局,听到风声的两位舅舅就自己来请罪了。
两人设想得很好,在朝会之前私下跟皇上请罪,这罪行便能轻很多。
再趁着没人,跟皇上打亲情牌,哭求一番,甚至有免罪的可能,只要把魇镇这事儿掩藏住。
到了涵元殿门口,他们就跪了下来,“皇上,奴才佟国纲领三弟佟国维,特来请罪!”
正常来说,皇上是会传召他们进殿问话的。
可是这回,只有梁九功出来了:“两位国舅爷,皇上说了,已命人前去传召内大臣们前来,你二人就且在殿外等一等诸位大人罢。”
二人一惊,脸上顿时失了血色,只能跪在门口,不敢动弹。
议政大臣们本已下了值回家,忽然被召回行宫,看到跪在殿外的两位国舅,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最近御史参三阿哥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的,宫外这说书的事情,因为情节过于刺激、又有免费茶水,自然也是弄得街知巷闻,影响不可谓不大。
民间对话本里的‘狗官’有诸多猜测,诸位大臣却是早就都有自己的渠道得知了,‘狗官’暗指的是谁,看到此情此景,就更确定了。
只是大家都感到很不可思议,你说这事儿闹的,国舅爷这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去害自家的侄孙?
当然不理解归不理解,得知真相后,大家都是幸灾乐祸的居多。
这佟家在朝中可是受尽皇上恩宠,如今落魄,免不了有人看笑话。
这其中最幸灾乐祸的,当属太子的叔公索额图了,佟家势大、佟佳氏在后宫位分高,最担心他们威胁到太子地位的,就是赫舍里氏了。
如今见他们惹祸,当然高兴。
索额图明知故问:“哎呀呀,两位国舅爷,为何跪在此处啊?”
佟国维瞪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这个落井下石的小人!
佟国纲却是低头回避视线,一脸的愧疚。
索额图自然也不敢太过分,皇上的人看着呢,只是那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叫佟国维看得牙根痒痒。
人到齐了,康熙才把两人宣进去。
佟国纲和佟国维互相搀扶着站起来,涵元殿前守着的侍卫眼观鼻、鼻观心,也不来扶一把,两人感到愤怒,默默记住了这些人的脸。
可等到他们进到殿内,立刻就知道为什么侍卫是那个态度了。
康熙脸色阴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一声舅舅,却叫他们听出了讽刺的意味。
“不敢受舅舅们如此大礼,谁知道你们面上对朕恭敬,背地里会不会朕一不叫你们如意,挡了你们的运道,你们也去找个道士魇镇朕?”
“奴才们不
敢、不敢啊皇上!”两人吓得趴伏在地,连‘舅舅’的自称都不敢说了,只敢自称奴才。
佟国纲道:“都是奴才的错,奴才没有管教好三弟,也没有及早发现三弟走了歪路,直到今日听到些许风声,质问了三弟才知晓魇镇之事,求皇上念在佟家满门忠奴的份上,饶恕佟家管教不力之罪罢!”
佟国维连忙紧跟着道:“皇上,都是奴才一时糊涂,才会被那游方道士给迷惑了心智,犯下如此大错啊!奴才先前定是叫他施法摄了魂,才会如此啊!奴才对皇上忠心耿耿,怎敢构陷皇子呢?”
他早已想好,把一切都推给逆贼和道士,只要那道士死了,死无对证,他就能脱罪了。
“奴才已经命人去抓拿道士,定是那些逆贼派他来对奴才摄魂,离间佟家和您啊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