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逸这么说,我也只能点头。
一诺脸色惨白,在昏暗中显得吓人,但至少还活着。
我小心避开他伤口,轻抚那缝合的线头。
护士不在,医生不在,外面一片动荡,我们只能涂点碘酒撑起半条命。
若他再发烧,我真不知道怎么办。
天逸忽然抬眼看我,“你想不想回老家?”
我愣了下,“现在提啥老家,神经病啊?”
他扭头啐了口,“我只是说,要是逃出了这片是非地,也许能回去躲一阵。”
听到这,我有点心酸。
老家在哪,我已经差不多忘了,也不知还能不能回得去,没身份证没钱没支援,全凭一股蛮力苟活。
还没回话,忽然外面似乎有脚步响,我和天逸对视一眼,立马戒备。
踩碎石的声音越来越清晰,至少两三个人靠近这破厂?
天逸收起水壶,拿起散弹枪,一只手攥匕首,眼神死死盯住门口。
我也抱住一诺,蜷在墙角,心脏怦怦急跳。
“别作声,等他们先动。”
天逸轻吐一口气,把身子藏在阴影里,等待对方出现。
砰的一声,破厂那扇只有半扇铁皮的门被推开,漏进一线月色。
借着微光,我们瞧到两个身形,相互搀扶,似乎都带伤,衣服破损严重。
他们边走边咳,像在搜寻避难地,对这荒废厂房很陌生。
我集中精神,万一他们是来找茬的,我哥肯定半秒就开枪干掉。
那两人脚步踉跄,隐约露出血迹,我鼻头皱了下,想他们估计是从仓库那场战火里逃出来的。
一个稍瘦家伙咬着牙,还在骂什么,“该死的榴弹,老子胳膊要断了。”
另一个看上去年纪大点,胸口破出一块焦黑洞,不断喘粗气。
他们似乎没发现我们,还继续往里走,绝望地找个看似安全的角落想休息。
天逸扭头看看我,表示要不要弄死他们,以绝后患?
我轻轻摇头,觉得他们看样子没多大威胁,还负伤,何苦再添无谓仇恨。
天逸皱眉,但还是隐蔽身形,没立刻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