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闲做了好长时日的朝议郎,如今乍得青眼,他心潮澎湃有之,可不免也生出了一丝战战兢兢的心颤。
李佑白比李元盛更难捉摸,他原本是个称职的太子,眼下也仿佛是一个仁君,百官称颂,朝野归心的好皇帝。
但李元盛死得蹊跷,孟仲元死得惨淡,连隆庆亲王都不明不白地自朱雀门楼失足落下。
凡此种种,常牧之很难相信李佑白是个真正的“仁君”,他是“君”,仁与否,且待来时。
不过,他肯用自己,常牧之晓得自己该如何做。
常牧之不疾不徐地出了华央殿,往宫外走,在官道上却被身后步履匆忙的吏部侍郎赵绍然后来居上。
常牧之见了,并未出声,只拱手默立相送,饶是连跃两级,赵侍郎的官阶与他仍是云泥之别。
赵绍然却回头定住了脚步,多看了常牧之一眼。
眼下,他是新帝有意提拔的“新贵”。
赵绍然客气笑道:“朝议郎好风光,今日实在匆忙,改日再来贺你,请你去城中吃酒。”
常牧之连忙又一拱手:“赵侍郎抬爱,理应下官摆酒招待侍郎。”
赵绍然摆摆手:“朝议郎将要往池州去,自要为你送行。只是眼下,我还得回衙门,今日脱不开身。”
常牧之顺势朝前迈了数步,道:“下官亦往东华坊去。”二人方向一致。
赵绍然笑了半声,再不多言,只迈步朝前走。
他的步伐快,袍角轻荡,仿佛真有急事。常牧之不觉也加快了步子跟上。
出了朱雀门,赵绍然方道:“陛下圣明,今岁各州府考效便要提前了。”
这话既是解释他今日因何匆忙,又像是在提点常牧之。
常牧之闻弦歌知雅意,问道:“大人辛苦,不知是自哪个州府先行考效?”
考效与升迁贬谪息息相关,前有鬻官,今有新君,此时考效便可辨明孰为忠,孰为鲁,孰为犹可用。
赵绍然答道:“陛下有令,考效自衮州始。”
衮州。
常牧之心中微微惊叹,若论功过,当以锦州始,新旧任免便可在九月前完成,可衮州地处西面,山高水远,该是不急。
他想了一阵,脑中忽而记起一个人来,周妙,他依稀记得周父似乎就是衮州的县令。
周妙如今又在何处?
*
午后,周妙在茶园里守着几个茶女晒叶,她暂时不想回华阳宫去,她情不自禁地又摸了摸嘴角,睡了一觉起来,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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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只是微红,可是细细摸上去,还能摸到牙印。
她不想回华阳宫,虽然心知李佑白肯定无暇他顾,但她也怕突然撞上他。
因而,晒过茶后,她便领着两个茶女去东面的宫阙清点茶库。
李元盛的妃嫔如今都住在东面的宫殿之中,等待近日还家或是去庵中修行。
李元盛骤然驾崩,未留口谕,免了诸人殉葬。
周妙真心实意地觉得这个剧情偏离,委实是一件大好事。
如今人既然都要挪出去了,各宫里的东西便要收回来。
周妙去了几个宫殿,殿中瞧着都颇有些凄凉,原本鲜妍的人儿像是骤然凋零的花儿。
见到昔日的丽嫔,周妙几乎认不出她来了,她瘦得可怜,没精打采地靠在软塌上。
“是你?”她认出了周妙,“你还在做茶官?”
周妙颔首。
丽嫔上上下下地瞧了她好一阵,说:“有没有人说过你和董太妃长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