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云生全然没有扯谎的自觉,面不改色地抱着小台灯和竞赛卷过来,在对方的课桌前坐下,继续算题。
桌前的台灯亮得刺眼,投射下来后的色泽却很柔和,以他为圆心往外笼了层轻薄的纱。笔尖在纸页上划动的白噪音和另一个人的呼吸声织成种名为“生气”的东西在昏暗的室内萦绕。
纪礼出神地看了一会儿,自顾自爬上床,重新闭上眼。
这次是一夜无梦。
再度醒来的时候,对方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
联赛的时间要持续一个上午。
二试题目少,纪礼写完后检查了两遍,提前交了卷,拎着书包往楼下走,却看见一楼的台阶上坐着个人。
因为学校被选做考场,这个时间的教学楼静到极点,脚步声便显得清晰起来。
应云生下意识回头,而后迅速站起来:“你交卷了?”
纪礼看着他:“等我的?”
“嗯。”应云生低头把手上的卷子叠好,“你中午有空吗?”
“有啊。”
“可以一起去吃饭吗?”
“为什么?”
应云生静了几秒:“谢谢你的甜点。”
纪礼听着这么个神奇的理由,见对方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到底没揭穿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吗?”
才十一点。
应云生这次找了个合适的原因:“等考试结束人就多起来了,会要排队。”
纪礼原以为对方说要一起吃饭,就是指的在学校食堂一起拼桌,直到一路跟着对方离开教学楼,停在学校砖红色的围墙面前,才发现到自己想错了:“你没告诉我必须走围墙。”
“学校大门现在还不开放。”应云生说,“但是现在出去,就可以赶在他们考完试以前回来。”
桥中对学生管理极严,除了星期六下午放学后学生可以自由出入以外,别的时间里必须凭走读卡或老师批复的请假条才能踏出校门。
由此可见,偷跑的后果也绝对不会轻到哪去。
偏偏犯事的人一拨接着一拨,也不知道爬墙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奇特的吸引力。
纪礼看着围墙:“要是被发现怎么办?”
“这个点保安都守在正门,怕等会儿有留宿学生混在外校考生里溜出去。”
“要是被老师看到怎么办?”
“除非近距离观察,否则老师大概率会自己找看错的理由。”
“要是其他人……”
“都到这里了,还说这些未免太晚了。”
应云生说完这一句,直接踩上墙边凹陷的缺口,双手攀着墙沿,少年柔软而极具韧性的身体一用力,干脆利落地翻了上去。在围墙跨坐下来,甚至还有心情朝他晃了晃手:“要不要我拉你?”
“……”
纪礼没接话,先将书包放下来扔过围墙。他之前没有过相关经验,费了点功夫才在红砖墙顶上落了脚。
只是上去还有个缺口供人踏,下去就是完全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