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和金鲫也是住一起,同是玩宠,她和鱼没甚分别。
不过眼下看来,反而是有人不想看到他。
苏姝的意识逐步回笼,发觉自己说的话有惹他生气的嫌疑,努力镇定地找补:“我的意思是,督公伤势如何,严不严重。”
殷长离也不戳穿,笑道:“严重的话,你待如何。”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督公!”
苏姝答完,耳边响起男人的揶揄:“是么,那本座这两个月就劳你费心。”
“。。。。。。”两个月?
苏姝自然不了解,实则殷长离每年冬日都会在府中休养一段日子,短则半旬,长则数月到开年,不然以他的身体熬不过早春。也是因为这个,他昨日肆意折腾卢高旻,不必担忧卢尚书寻事,因为他最近压根不会进宫面圣。
苏姝此时人在屋檐下,低着头轻诺:“我马上去膳房,伺候督公用膳。”
她说完好久不敢动,一直没回应,偷偷抬起头,门口哪里还有人。
。。。
片刻后,日头正盛,四注连廊下的苏姝两手分别挽着从庖屋拿出来的两只朱漆食盒,一大一小,小的那只十分玲珑,紫月说是鱼吃的饵料,那条金鲫一天吃的便只有午时这顿。
回到栖子堂,比预计早了半柱香,苏姝看到房中居然有客在,她犹豫是站在外等着呢,还是提前进去摆菜,踌躇间顿步在门口。
背对她站着的是位太医打扮的老者,白发冉冉,说话中气十足。
“督公您必须让下官听听脉相,江湖游医若汤药不对症,远的不说,下个月立冬的宫宴,估计得让锦衣卫抬着您去。”
他见男人意兴阑珊不搭理他,气呼呼吹胡子,跑到右边继续:“督公,贵妃娘娘遣下官这个太医院院首来,是看在您曾经任事过瑶华宫的一番好意,您莫要辜负啊。”
殷长离手掌托着下颌撑在桌上,骨节分明的修长指腹轻敲耳后,右手沾了水,拨弄着他那条肥短金鲫的尾巴,在老太医殷切盼望下,终于薄唇轻启:“你帮我看看,它最近时常口吐白泡。”
太医听了愤愤道:“督公,娘娘让我来是为了看您!”
“你会治鱼吗?”
“不会!”
殷长离抿了抿唇,拂袖一把捋掉桌上宫里送来的一沓珍宝补品,淡笑着说出狠话,“既如此废物,那就给本座滚出去。”
“你!”
老太医受惯尊重,被他无端发出的恶言惊得不敢多话,捡起地上珍材,皱着眉头回宫复命。
苏姝也被殷长离那通莫名其妙的脾气吓得手上一抖,于门槛处和太医擦肩而过,老太医不知为何,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才错身离开。
“督公。”
苏姝动了动唇,用几乎听不见的嗓音喊了一句,然后拿起食盒摆在桌上。
她是故意的,面前的男人肉眼可见的情绪不佳,是以她全程力求就一个字:静。
最好能无声无息做完全部,再平安退出去。
殷长其实心情尚可,他抬眸瞟了她一眼。
在他身边的人往往话都少,谁都晓得厂公不喜欢闹腾,可是以往的丫鬟们很明显是憋着不能说,不像他的珠珠。
是当真不想与他讲话。
殷长离天生喜欢强人所难,将红盒推在苏姝面前,“先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