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房和伙计们不解:“掌事的,咱们铺子不是一直都应收不错,你差事也办的好,主家从未苛责过你半句。可你怎么还这样的……”
王客生连一丝轻松的笑意都挤不出。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铺子外的事——半月多前开始,就有人不住的找他,要他还借的印子钱!
王客生莫名其妙,自己什么时候借过?!
可对方却拿出张字据,上面有他的亲笔落下的名字,还有他的私印!!
王客生如遭雷劈,怎么想都回想不起来,他到底是何时签了这一张!
他质疑这是假的,而且对方字据上的时日,他确定自己当时就在铺子里当差,当日更没有去过任何钱庄借印子钱!
对方却不听,见他不认,直接动手打了他,警告他几日内必须还钱。他们有字据,私印也是他的,便是闹到衙门官府前,也是他们有理!
王客生便觉天都要塌了。
他才欠了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池府孤女的钱,而且都没有还清,也不能不还。现下却又冷不防背上了笔印子钱,还是那么大一笔,都赶得上那叶如月狮子大开口的钱了,这分明是要逼死他啊!
王客生严重怀疑是有人要搞他,就想办法拖延了些时日,自个儿偷偷查。
结果大失所望,他一点线索都没有查到。
便是去问那钱庄他是何时去借印子钱,对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道时日久了记不清。
于是这些时日来,那些人隔三差五的来找他催债。
王客生只要一说不认,就会被对方打,对方下手还很黑,专挑平时看不到的地方下狠手。
没几次,王客生就妥协了,就先零零散散的给他们些周转,期望能拖延时间查个清楚。
可就在前日,他们把他堵在巷子里,说他要是再不还,就闹到他家中,以及他做事的主家面前!
王客生想过找爹娘求助,可是看着他们佝偻身形,听他们一遍遍念叨着自己过的有多得脸,对他的期望有多高,就不敢说出来了,只偷偷的拿了些家里的私产和部分器物当了做急用。
可是这比起那些人要的,只是杯水车薪。
在那些人的威胁下,王客生兵行险招,将铺子抵押给了那些人,换来了几月的宽限。
他是这里的掌事,铺子私印,夫人也交由他管了,他要抵押的话,只要他不说,没人能知道。
现在最要紧的问题就是,他如何能在这几月里凑足那一大笔钱。
“别让我知道是谁设计的我,否则我一定将之扒皮抽骨!”王客生咬牙想着。
突然,外面涌进来一波人。
甫一进来,就直接将看到的摸到的砸在地上,驱赶铺子里的客人。
“都滚!”
“从现在起,这铺子是我们的了!”
客人们惊呼着,见其都凶神恶煞,不敢招惹,纷纷抱头出去。
伙计们立马过去:“哎你们怎么回事?!这不是你们的地方,怎么在这儿撒野?!”
王客生也听到了动静,皱眉抬头看去。
看清的刹那,王客生却是脸色一僵。
进来的是些地痞无赖,而为首的,就是向他讨债的债主——承德钱庄的掌事!
对方直接从怀里掏出来一张字据,展开出示在众人前,斩钉截铁道:“看清楚,你们掌事的还不上钱,将这间铺子抵给我了!正好我最近缺钱,等不起了。王客生呢?出来!我跟你商量商量,现在就把这铺子给我卖出去,我可以给你抹了利息!”
话落,整个铺子哗然一片。
账房活计们呆住了,齐齐看向王客生。
王客生犹如遭了当头一棒,猝不及防的,脸色煞白。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这不是他的铺子!”
王客生满脑子只剩下一句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