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叫我恩公,那便听我的!”
盛公公微眯起眼,须臾笑了,“行啊,那也得等能滚过钉床。”
他扬手,有近十名宫人抬着一盖着黑布的物什出来,放在大庭广众之下。
宫人一把掀开黑布,里面的钉床露出,上面密密麻麻的钉子,都有小臂般长,上端尖锐,下端有拇指粗!
日光下,寒光凛凛,阴森可怖!
百姓们骇然后退。
宋砚澜却只看了一眼,就踉踉跄跄的往前。
然蔺兰酌有些后悔了,拉住宋砚澜,还未来得及说,对上宋砚澜坚定的眼神,他就被看的什么都说不出了。
“恩公,还要麻烦您后面备一草席子将我裹走,别再叫我污了您的衣袍。”宋砚澜一笑。
蔺兰酌胸腔中剧烈的灼热着,也不知哪儿来的冲动,脱口而出:“我替你滚!我身子好,且就送佛送到西,你的命留着殿上告!”
怎么都比死在钉床上好!
宋砚澜摇头,转身要走。
这时,百姓里却突然冲出来几个文弱的读书人,怒道:“春闱有人舞弊徇私,这不是你们朝廷官员本就该查的吗?为何要人无辜丧命才肯查?!”
“就是,没看他已经遍体鳞伤了吗?他再滚钉床会死的!”
“他为举子发声,不应该落得如此!!”
宋砚澜怔然立住回头。
有那几个读书人出头,竟又有不少站了出来反对。
甚至百姓也被带的为他求情,望向他的目中尽是不忍的动容!
或许先前百姓们质疑过宋砚澜,可此刻都渐渐没了,信任与时俱增。
有什么天大的冤屈,竟滚钉床都不惜?
又是多大的冤案,鲜血淋漓,宫门尽染,才能撬动一丝真相的光?
百姓们纷纷扬扬喊着不应如此。
盛公公眯眼看着,略一抬手,带来的大内禁军往前一站,兵甲铿锵,百姓们被怵到,声音弱了些。
“自古规矩,向来如此。”
盛公公后退展臂,“宋举人,请吧。”
话落,钉床边的一个宫人暗暗抬头看了眼宋砚澜,又立马低下去,没有露出丝毫异样。
有读书人不惧禁军欲往前,宋砚澜欣然一笑,撩起衣袍俯身一礼。
“今日诸位百姓相护,宋某铭记于心!”
话落,他毅然转身,不再需要蔺兰酌相扶,跌跌撞撞却坚定坦然的走向钉床。
百姓们见之不忍,纷纷扭过头去。
就在宋砚澜到钉床边时,一道苍老的沙哑急呼响起。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