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赔偿完一位苦主,徐成迷迷糊糊地等了好一会,发现京兆府尹还没有说话,以为这就是结束了,大喜过望,不管刚才有多难熬,可总算是结束了,他熬过来了。
徐家人也都是大喜过望,虽说没被抓起来的徐家人也就是些女眷幼子,可眼看着家主要被放回来,都是长出一口气。
不管小案多少,人没事就好了。
然而,他们高兴的太早了,因为一次次的有苦主出现,而被他们有所忽视的张继忽然站了出来,告发徐成谋害人命。
徐成听到这话愣住,心底刚刚松了点的那根弦一下子又绷紧了,他年纪也大了,本来就在牢里待了好些天,身体吃不消,加上这一天的折腾,直接昏了过去。
徐家人也是慌乱到不行,如果张继是最开始说出来的,他们既有准备,也有精力面对这件事,可是一桩桩的官司下来,全都身心俱疲,哪怕知道这案子和之前不一样,可也没有精力处理了。
百姓们本来看这些案子也有些麻木,虽然看到恶人被惩罚很爽,可是一直这么也爽麻木了,而现在谋杀案的出现,则让他们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这可不是一般的案子。
徐成昏过去还是被摇醒了,直面张继的告发,他想垂死挣扎,然而一件件证据被送了上来,就连徐成以为不会被发现的张父尸骨也被挖了出来。
如果是正常状态下,他倒是还能绞尽脑汁地狡辩一番,拖延时间,可他的精力全被前面的小官司给消磨了个干净,眼看着谋杀案越定越死,脑子里却怎么也想不出推脱的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掉落深渊。
裴清作为最开始的苦主,一直在公堂上,不过随着苦主的不断出现,时间变长,他就从站变成坐着。
不过也没有人在意这点,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徐家人身上。
最后连徐成当年杀死张父的凶器也被呈了上来,就在张父的胸膛内,因为插得太深了,卡在骨头缝里,徐成就没有拔下来,也不愿意再碰,就跟着一起埋入土中。
一把匕首早就锈蚀的坑坑洼洼了,饶是如此也能看出当年这把匕首是如何的锋利,而被刺入骨缝,证明徐成当时下手是多狠,不狠怎么会刺得那么深。
看着那把匕首,听着仵作的讲述,裴清只感觉浑身一寒,尽管那把匕首看着已经锈蚀不堪,可他还是觉得异常危险。
张继这是第一次看见要了他父亲命的凶器,嘴唇颤动,泪如雨下。
公堂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多数人内心都是一股悲意,唯独徐成看着那把匕首,脑海中再次浮现出他用匕首刺死张父的场景,而后看向裴清,眼神有丝凶意。
徐成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了,但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是他不会忘记是谁让自己落到这步田地——裴清。
他不过是想要裴清的方子,以裴清之前做的那些东西,一个方子根本算不上什么,对方为什么要穷追不舍,如此斩尽杀绝。
徐成算是看出来了,之前的一切都是裴清预备好的,就像是猫戏耍老鼠一般,让老鼠以为有逃脱的机会,实则却根本没有机会,那只是他以为的有机会。
不光他没有逃掉,甚至连他徐家大半人也都没能逃掉,如果不是他被拿住了,后面那些小案子,徐家完全有机会解决,而不是一个个地认罪。
徐成越想越恨,尤其是看到裴清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像是将眼前的一幕幕当成游戏表演一般,可这是他徐家用命和钱财演出来的戏啊。
如果裴清知道徐成的想法,大概会觉得自己很无辜,他坐了这么久,有点困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不过裴清也是看满足了,铁证如山,这徐成这次逃不掉罪名了,张继也不用为了报仇而丢掉一条命了。
裴清动了动身子,准备离开了,后面的事他不看也知道。
张继看着徐成的样子,想到自己之所以能够这么轻易的报仇,不过是因为一个人,下意识转头看向裴清,眼神中满是感激。
哪怕对方或许是为了自己而找徐成的麻烦,可他也是感激万分。
张继看着裴清,眼角余光忽然注意到不对劲的地方,就看到趴在公堂上的徐成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抢过一旁衙役呈出来的凶器,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时候朝着裴清冲了过去。
谁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个力气,衙役们一时不防,晚了一步,只能看着徐成拿着匕首朝裴清刺去。
京兆府尹猛地站起来,大喊:“快拦住他。”
那把匕首埋在土里已经锈蚀了,或许不能一匕捅死裴清,可是京兆府尹很清楚,这把匕首的危险不在于刀刃,而在于上面的铁锈。
他上过战场,知道不少伤兵最后都是死于伤口发炎溃烂,然后高烧不止,最后去世。
如果伤口发炎消了,那还有生还的机会,而铁锈就是导致伤口发炎的一个原因。
但是这还只是一个危险点,更危险的是有铁锈的兵器伤到人后,伤者可能会患上一种名为金疮痉的病,无药可救,如果说发炎的话还可能救回来,金疮痉就真的太难了。
裴清要是在他这里出事……
徐成可顾不上这一刀出去会导致什么结果,反正他都要死了,还怕什么恶果,他一心就是想弄死裴清,有铁锈的兵器伤到人会出什么事,还是他偶然从一个医者口中听来的。
本来觉得知道这个没什么用,可现在看来,什么知识都有用,只是不知道何时能用上。
看着刀刃离裴清越来越近,徐成沙哑着笑了出来,然而还没等匕首落到裴清身上,一边站着的张继冲了出来,猛地推开了徐成,让他手一歪,匕首也刺歪了,正好划伤了张继和他自己。
不过张继的伤口浅些,而落到徐成身上的伤口就要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