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有什么鲜活的东西自底下穿过,离自己越来越近。
姜念不住加快脚步,最后那一段几乎是用跑的,费力抱着东西撑开伞,遮过男人头顶。
天那么冷,她又那么急,喘着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先把暖炉塞到他手中。
“给你。”
一柄伞下两个人,沈渡像是看不清她面容一般,垂着眼,盯着她瞧个不停。
“你拿着。”
姜念又将伞柄递到他手中,自己得了空,又解下氅衣,二话不说披到他身上。
“这种料子也就秋日穿刚好,你今日若这样走回新宅,怕是要冻得大病一场。”
她给系绳打个结,短是短了些,只盖到他膝弯往下,不过想来也够用了。
沈渡一直任她动作,从头到尾没有说话,瞧着她满满当当一个人,把东西都给了自己,反显得单薄起来,心中压抑的欲念倏然蓬勃滋长。
姜念掸去沾在他眉上的一片白,勉力笑道:“你不必担心我,我坐车出来的,车上可暖和了。”
至此不再停留,两步退出伞外,不紧不慢往回走。
沈渡看不见她了,眼里只有一道越来越渺茫的背影。
今日他受了委屈,却也是自己的选择。偏偏人在得偿所愿之后,又会觉得若有所失,又会觉得不过如此。
或许是冲动了,但他没法再忽视自己的心意。
“姜念!”
新积的雪地中,那抹衣着单薄的身影顿了顿。
沈渡很久没喊她的名字了。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身后人开口,声音有些发颤,“姜念,你肯不肯……”
“沈渡。”
姜念没回头,没人看清她面上神色。
只见口鼻呼出的热气,都在雪天寒地中化为轻袅白雾,好似下一刻就能凭空结为冰塑。
良久,沈渡听她说:“太冷了,快回去吧。”
这次她始终没回头。
一路走来几乎没有知觉的身体骤然复苏,寒意顺着宽大的袖摆钻入,席卷全身。
沈渡这才感知到冷。
将他的名声放回史册里,写完自己如何贪名逐利、罔顾孝道,叫那些史官再添一笔罢。
就写:“初时炙手可热,路遇者皆避其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