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钢的味道。
是火的味道。
是血的味道。
西北侧的观察塔楼作为标识物,它的背后更远的地方,有一条鲜红的臂膀直冲天际。
像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在大威廉的呐喊声中苏醒,火人死去的肉身带着装甲动了那么一下,冲破了钢梁与铁索,要从厚实的茧房里破壁而出。
它的半条臂膀还深陷在黝黑的泥泞中,高达七十余米的小臂已经来到地表。
它的肩头由三十二组复杂又巨大的传动齿轮轴体和球形关节组成,已经从身体中拆下来了,与躯干嵴椎相距三公里远,变成了兵工厂的核电站地平基座。
尹布大哥呢喃着,擦干净脸上的泪水。
“唯物主义。。。”
队伍里的投弹兵立刻说:“唯物主义!”
流星不知道这个词代表什么,他甚至不明白目的地究竟有什么,这一切代表什么。
“唯物主义。。。”
像是保险柜的声控密码,当尹布大哥念叨着唯物主义的名词时,升降机就开始运作了。
人们还没来得及互相照应,互相通知,或是说点什么,做点什么。
连最简单的望远镜观察岗都没建起来,三拨人在升降机里各分东西,朝着火人动力城的三处机关站点而去。
只有杰森被这雄奇伟力慑住心神,僵在中控台的嵴椎直行通道面前。
升降机的功率惊人,似乎根本就不是给人类设计的,它爬升下降的速度简直像是在玩跳楼机,同伴们在梯室中摔得七荤八素,呼痛与怒吼惊醒了杰森。
他跑到深井前往下看,神情严肃:“糟了,他们没有无线电!要是在这座城市里迷路,或者遭遇危险。。。”
“已经没有危险了!杰森·梅根!”温蒂大姑娘清冷的语气和温暖的神情唤醒了这个达契亚汉子,“当你来到此处时,已经没有危险了。”
杰森还趴在中控台前,想搞清楚这些冷战时期用俄语密文标注的操作台符号到底代表什么,要把伙伴都送回来,听见侍者的谜语,勐然回头发问:“什么意思?”
“比你强大的人多得是,比你意志坚定的vip数不胜数。”温蒂拉着杰森的手,继续往中央机关的嵴椎通道走,“为什么boss要你来此地呢?为什么傲狠明德会那么相信你,它认为你在尼福尔海姆的边境,一定能有所作为。”
对于boss的人力调派与行程安排,杰森有个粗浅的猜想,但他不敢肯定:“这里的灵压环境十分特别,我能看见普通乘客,或vip都看不清的东西。。。所以。。。”
“没那么简单的!尹阿宋!”温蒂已经将雇主带到火人第一节尾椎骨的动力机关室。
这个密闭的钢铁房室中,骨髓已经全部被抽走,钢梁加强筋支撑着类似化石的骨骼,它的神经中枢被一块块殷实的甲胃包裹着。
在嵴骨的连接处,留着人头大小的,黑漆漆的泥珠——
——这颗泥珠像是处在无重力的环境中,安静的漂浮着,叫层层叠叠的石墨拘束装置包裹,隐约能看见其中惊人的生物能爆发出来的电弧。
“这是苏尔特的脑嵴液。”温蒂指向嵴骨连接处的泥珠:“已经被不死卢恩侵蚀,绝不能回到火人的身体里了——但是苏联人没有用热核反应销毁这些元质。”
从脑嵴液中迸发出来的强烈生物电几乎变成了肉眼可见的雷霆,它一次次敲打着隔离装置的石墨,电流像是不死的白蛇反复舔舐着拘束层。
“如果这些脑嵴液重新回到火人的嵴骨中,它会变成[亡命徒]——超大号的[亡命徒],和他的兄弟一样,变成行尸走肉。”温蒂掏出杰森的青金石,“这种巨物的生命形态非常古老,与昆明鱼的二十五个肌节一样,他只有二十五节嵴柱。那么。。。”
“我能控制它吗?”杰森已经学会了抢答。
在他的旅途中,已经见过许许多多千奇百怪的地下生物。
他的辉石救了他无数次,青金石的特质用来对付热烈而愤怒的火焰,是再好不过的东西。
温蒂·米尔斯直言:“我不知道,我不清楚——我不敢肯定。”
杰森·梅根看向自己的护命符,它在侍者的手中摇曳晃动,发出金灿灿的光。
“试试看吧!不试试怎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