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没有写别的,只有一个日期和时间。
日期是今天,时间是下午五点。
方淮曳将这封信到处检查一遍,都没有发现别的字迹。
“乐群是刘月妈妈的徒弟对不对?”方淮曳问方之翠,“方蓉花和方青月不一定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昨天同样参与其中的乐群和她们不一样,她是刘月妈妈的徒弟,她必然知道些东西的。”
“那我去会?会?她。”
方之翠拉着她往饭桌前走?,“先吃饭,我陪你去。”
喆姨看了方之翠一眼,到底还是没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件事?。
方淮曳吃完饭之后感觉整个人都缓过劲来?了,不是那种从虚弱中捡回一口?气?道缓过来?,而?是一种仿佛五脏六腑都被充盈住,浑身都充满力?量的缓过来?。
坐在前往刘月工作室的车里,方淮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攥紧又舒展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是她的错觉吗?
为什么?这一次醒来?之后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好像强壮了许多。
方淮曳将这种没有实质性证据的感觉暂且压下,她和方之翠卡着时间到了刘月的工作室。
正好五点。
这座刘月用来?做工作室的平房没有平日的喧嚣,反倒安静得有些过分。
方淮曳在门前停留了片刻,这才抬手敲门。
没有人应声,反倒是门在她敲击了三次之后吱呀一声自?动?打开了。
里面烟熏雾绕,满是香火气?。
工作室的正堂和老?娭毑家的正堂没什么?区别,采光并不算好,显得有些灰暗,门上的高窗透进几缕晚霞,空气?中的灰尘在光线中飘扬着。
光线汇集的地方,一尊巨大的逆转嫫母像立在正中间,而?她的脚下正踩着一尾吐信的蛇。
她居高临下的看向进门的方淮曳和方之翠,眼底明明满是慈悲,可勾起的唇角却显示出她对世间一切的不屑一顾。
“乐群?”方淮曳不愿意同神像对视,只朝屋子里低声唤道。
她的声音在屋子里竟然产生了回音。
“别叫她了,她不在。”
另一个声音从嫫母像后传来?,方淮曳蹙眉,“你是谁?”
“我是刘群芳,”嫫母像后有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一架轮椅从后头滑了出来?,率先入目的是一双枯槁的手,再然后便是一张她们熟悉的脸。
是刘月的母亲。@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短短两天不到,她却神情恹恹,瞧着苍老?了许多。
方淮曳盯着她的脸,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直到与刘群芳对视才骤然发现,她老?花镜下的瞳孔都是无神的!她根本看不见!
“您的眼睛……”方淮曳失声道。
“没什么?,遭到了一点反噬。”刘群芳自?己也碰了碰自?己的眼睛,笑笑,“我们这种人,五弊三缺,都是正常的。你想问我什么?,现在只有这一次机会?,我也只会?回答你两个问题,想好再问。”
方淮曳微愣,一时竟然有些不知从何问起,她想问的事?情太多了,真要问起来?,反倒有些没有头绪。
“我该怎么?问最?划算?”方淮曳压低声音求助方之翠。
方之翠沉默片刻后才轻声说:“问你想问的吧。”
方淮曳闻言沉思片刻,这才抬头问道:“为什么?我还存在?”
“哈哈,”刘芳群没忍住笑出声来?,“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为什么?你还存在?”
“你似乎将你的存在当成了一种理所当然,也觉得自?己是绝对的受害者。”
方淮曳:“我不应该这样认为吗?就凭我这段时间的九死一生,我难道不算一个合格的受害者吗?”
“你这段时间好像确实过得很难,”刘群芳笑容诡异,“可要是有朝一日,你发现你在这件事?里扮演的才是那个反派呢?”
“你在说什么?屁话?”方淮曳忍不住反驳道:“你想误导我对吧?”
可她的话却没有人回答,空气?中静默起来?,方淮曳下意识去看方之翠,刘群芳却先于她张嘴,“你叫方之翠,是方喆养大的孩子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