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仪深知这两日是保住六皇子抚养权的关键,她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每日清晨,她都会让宫女准备一碗滋补的燕窝粥,尽管产后身体虚弱,进食艰难,但她仍强忍着不适,一小口一小口地咽下,只为能尽快恢复些许体力。
在照顾六皇子时,陈修仪更是亲力亲为。
尽管身体疲惫不堪,双腿也因长时间站立和走动而浮肿,但陈修仪也咬牙坚持着。
六皇子仍旧昏迷未醒,陈修仪坐在床榻前握着他的小手发呆,心中既愧疚又难过,泪水滴落在六皇子的脸颊上,很快消散不见。
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陈修仪抬起头,看向门口的方向。
“奴才叩见皇上。”
“嫔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陈修仪跪在床沿,低垂着头颅,恭敬地请安。
皇帝径直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六皇子的额头,确认温度正常后,柔声问道:“六皇子这两日怎么样了?”
陈修仪赶忙回道:“回皇上,六皇子的高热已退,只是仍未苏醒,嫔妾日夜守着,心中实在担忧。”说着,眼眶又红了起来。
“朕已命太医院全力救治,这孩子福泽深厚,定会转危为安,你也莫要太过操劳。”
陈修仪轻轻摇头:“皇上,嫔妾怎能不操劳?只要能让六皇子好起来,嫔妾便是付出再多也在所不惜。这两日,嫔妾按照太医的吩咐,按时给六皇子喂药,也用温水给他擦拭身子散热,一刻都不敢懈怠。”
皇上听了,点了点头:“朕瞧着你这两日似是消瘦了许多,可不能把自己累垮了。”
陈修仪心中一喜,听皇上这意思,似是对自己这两日的表现有所认可,连带着对自己的态度都温和了不少。
陈修仪赶忙说道:“多谢皇上关心,有皇上这句话,嫔妾便是再辛苦也值得了。”
皇上又凝视了六皇子片刻,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神色凝重地说道:“朕也盼着六皇子能早日苏醒,这孩子自出生就历经磨难,定要让他平安顺遂才是。”
这时,扶摇端来一碗刚熬好的补药,轻声说道:“娘娘,该喝药了,您这两日也劳累过度,需得好好调养身子。”
陈修仪接过药碗,小口小口地喝起药来,皇上看着她虚弱却又坚强的模样,微微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转身离去。
福宁长公主快步走进昭阳宫,脸上带着一丝愁绪。
言瑶佳见她前来,笑着起身相迎:“长公主今日怎么了?可是筹备婚事遇到了烦心事?”
福宁长公主微微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不是婚事的事,娘娘,您可知那玉琳县主的事如今又有了新状况。”
言瑶佳微微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福宁长公主走到一旁坐下,缓缓道来:“玉琳县主自知晓杜阳与他表妹之事后,茶饭不思,整个人消瘦了许多,安平大长公主心疼不已,却也无计可施。那杜阳被拘起来后,起初还百般抵赖,后来在证据确凿之下,才不得不承认与表妹有私情,可他竟还说什么是表妹主动勾引,他只是一时糊涂。”
言瑶佳轻轻嗤笑一声:“这杜阳倒是会推脱责任,他以为如此便能减轻自己的罪过吗?”
福宁长公主点头附和:“是啊,玉琳县主听闻他这番狡辩,更是伤心欲绝。如今她对杜阳已彻底死心,只说要与杜阳和离,可这和离之事在咱们这儿哪有那么容易,况且她还怀着身孕。安平大长公主也左右为难,既想为女儿出气,又怕和离之事传出去有损名声,更担心玉琳县主日后的处境。”
言瑶佳沉思片刻,说道:“这确实是个棘手的事情。玉琳县主有和离之心,怕也是被伤透了。只是这腹中胎儿,无论如何都要保下来,毕竟是一条无辜的生命。”
福宁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玉琳县主也是这般想的,她说即便与杜阳恩断义绝,也要把孩子好好抚养长大。可她一个女子,今后的路必定艰难。娘娘,您说该如何是好呢?”
言瑶佳轻轻握住福宁长公主的手,安慰道:“长公主莫要太过忧心,这事儿还得看安平大长公主和玉琳县主如何抉择。咱们能做的,便是在旁给予些许支持与安慰。若是玉琳县主真的决定要和离,成清伯府还能拧得过安平大长公主不成,眼下应当让玉琳县主安心养胎生子,待日后再从长计议。”
福宁长公主轻轻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只希望玉琳县主能早日走出这伤痛,重新振作起来。”
两人正说着,宫女进来禀报,说太医院有了关于六皇子病情的新消息,言瑶佳和福宁长公主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当下也顾不上其他事,言瑶佳赶忙往蒹葭宫去探听六皇子的情况。
蒹葭宫内,几位太医围绕在床榻周围,七嘴八舌地争论起来,争执声此起彼伏。
陈修仪靠着墙壁坐着,目光紧盯着病榻上的六皇子,眼睛眨也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