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皇上饶有兴味地看着他:“这般说来,太师心中倒是有合适的人选了?”
太师言复微微躬身,双手恭敬地交叠于身前,脸上笑意依旧温和谦逊,不疾不徐地开口:“皇上,老臣惶恐。皇子们皆身负皇家血脉,各有不凡之处,才情、谋略、骑射亦是各擅胜场,着实难以轻言谁便是那最合适之人。”
言罢,他抬眸,目光坦荡地迎向皇上审视的眼神,“老臣以为,当下之急,需由宗学牵头,协同翰林院、礼部细细甄别。功课优劣,可观其勤勉与才学根基;品德高下,能察其心性涵养、胸怀气度;母族势力虽不可忽视,却也不能单凭此下定论,唯有全方位考量,方可遴选出德才兼备、品貌双全,又能担得起这万里江山的储君。”
朝堂上静悄悄的,大臣们都屏息凝神,竖着耳朵听着太师的每一句话。
众人皆知太师为人谨慎,从不轻易站队,这番说辞看似滴水不漏,实则巧妙避开直接举荐自家外孙——皇贵妃的二皇子。
可有心人细细咂摸,又觉得话里话外透着玄机,毕竟论起品貌才情,二皇子在诸位皇子中向来拔尖,功课上常得宗学先生夸赞,骑射也与大皇子不相上下,母族这边,有太师一门庇佑,还有骠骑将军家这个姻亲,势力不容小觑。
皇上微微挑眉,手指轻叩龙椅扶手,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似在考量太师这番言语的深意。
须臾,他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太师所言,倒也在理。”
太师拱手谢恩:“谢陛下信赖。”
皇上摆摆手示意众人平身,继续开口道:“既然太师推荐宗学甄别,那就按太师所言进行吧。”说到这里,他顿了片刻,又补充了一句,“另外,择选太子,需广纳贤才,择贤而用,礼部尚书。”
“老臣在此,叩请陛下圣裁。”礼部尚书上前跪地领命。
“你回去后拟个名录呈上来。”皇上随意吩咐道。
礼部尚书磕了个头,恭敬领旨,退回原位站定。
昭阳宫内,静谧得仿若能听见春日花瓣悄然飘落的动静。
言瑶佳刚逗弄完笼中的画眉鸟,纤细手指轻点鸟笼,引得那鸟儿欢快跳跃、啾啾而鸣,唇边噙着一抹闲适笑意。
南夏却脚步匆匆入内,神色凝重,趋近身侧压低声音禀道:“娘娘,前朝今日议了立储之事呢,皇上还当堂问了太师意见。”
言瑶佳手上动作一滞,笑意瞬间凝在唇角,她缓缓站直身子,蛾眉轻蹙,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讶异与凝重。
言瑶佳定了定神,抬手示意南夏噤声,莲步轻移走向殿内的雕花梨木榻,缓缓落座,轻舒一口气,似在平复心绪。
“本宫原想着这立储之事,尚还早着呢,没料到朝堂上竟已提及。”言瑶佳轻声呢喃,语调虽平稳,却难掩其中隐忧。
她素手把玩着腰间玉佩,目光幽远,仿若陷入沉思:“父亲向来谨慎,想必未直白举荐潇儿……前朝后宫,本就牵一发而动全身,此事一出,往后这宫里怕再难安宁了。”
南夏在旁,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家主子,小声劝慰:“娘娘且宽心,二皇子才学出众、品行端正,又是您亲生骨肉,论起哪般,都是储君的有力人选。太师话语周全,想来陛下心中自有定夺,断不会委屈了二皇子。”
言瑶佳微微摇头,苦笑道:“你想得太过简单。这宫中皇子众多,哪个背后没些势力撑腰?大皇子有一众武将拥戴,三皇子那边淑妃的父亲秦大学士更是文臣之首,虽说二皇子有太师一门与骠骑将军家做倚仗,可树大招风,越是出众,盯着的人便越多,一个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言瑶佳抬眸,眸中闪过一丝决然:“南夏,去把二皇子请来,本宫要细细叮嘱一番。这节骨眼上,他万不可行差踏错,功课上需加倍勤勉,待人接物更要谦逊有礼,莫要授人以柄;再者,平日里与其他皇子往来,也要留个心眼,切不可轻信他人。”
南夏领命而去,不多时,二皇子便随着南夏步入昭阳宫。
小家伙不过五岁半,眉眼间透着股与言瑶佳如出一辙的灵动聪慧,行礼过后,乖巧站在一旁,脆生生道:“母妃唤儿臣来,是想潇儿了吗?潇儿今日还要去和陈将军练骑射呢!”
言瑶佳招手让他近身,拉着小手坐在榻边,目光慈爱又郑重:“潇儿,前朝现下正议立储之事,你可知意味着什么?”
二皇子眨眨眼睛,懵懂摇头。
言瑶佳轻叹一声,耐心解释:“意味着往后诸多双眼睛都会盯着你,稍有不慎,便会惹来大祸。你平日里爱玩爱闹,这是好事,但切记不可张扬,在宗学读书,跟先生要虚心求教,与几个皇子要和睦相处,莫要起争执、显骄纵。”
二皇子听得认真,小脸上满是严肃,用力点头:“母后放心,儿臣明白,定不会给母妃丢脸,也不会让父皇失望。”
言瑶佳欣慰一笑,轻抚他的头顶:“乖孩子,你能懂便好。往后母后会时刻留意前朝动静,你只管安心读书、修身养性,若遇着拿捏不准的事儿,及时来告知母妃。”
待二皇子离去,言瑶佳靠在榻上,这场储君之争,已然打响第一枪。
不知怎的,言瑶佳想起前几日送走高贵嫔之前,高贵嫔问自己的话。
“皇贵妃娘娘,您真的还爱皇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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