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微话音含笑:“那有有,把你的寒症治好吧?”
宋持怀以为听错,疑惑地“啊”了一声。
凌微展颜:“前几天药宗的人来拜访,我听说有个人很厉害,说不定能把你的寒症看好。”
宋持怀心头一动,眼前稚童天真的笑却突然破碎,变成了更成熟一些的凌微。
才刚十岁的少年脸上挂着开怀而又残忍的笑,凌微手上晃着新到解寒丹,竟然是在撒娇:“有有,你怎么不吃药啊?”
“解寒丹确实会加重你体内的寒症,但只要你不断药,就永远也不会再体会那种寒冷了。”
“这样不好吗?这样你才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我们一直在一起不好吗?有有怎么不开心啊?”
少年站在他坐的凳子旁边,两人勉强齐高,凌微的手摸到了宋持怀嘴唇,微笑着威胁:“有有,我还是希望你乖一点,如果是我来喂你,可能会让你受罪。”
……
床头的解寒丹一瓶瓶清空,每到冬天,新的药又会一瓶瓶送过来。
诚如凌微所说,后来的几年里,他再也没有体会过那种噬痛骨髓的冷意。
他还活着,从低入尘埃的孤儿变成了天极宫的霁尘尊者,又好像死了,早在他出生的那一刻,桩桩件件都由不得自己做主。
他早就是行尸走肉。
更讽刺的是,解寒丹里溶了凌微的血,那些血在他体内积少成多,逐渐游遍他身体里每一处经脉,并慢慢缔结契约。
——他连自己的生死都做不了主。
眼前的画面飞快变化,宋持怀被迫重历了一遍自己尚还短暂的一生,而后时光倒退,黑暗中残叶接枝、飘雪回云,终于这变幻的速度减缓,事事尘埃落定之前,宋持怀看见了第一天到魏家的自己。
他穿着并不合身的华贵衣裳,听面前的人教:“那些叔叔都是好人,要是被看上了是你的福气,自己要知道把握。”
“若是让你脱衣服你就脱,几两皮肉而已,难道比富贵还重要吗?”
“别忘了自己的根,如今魏家养着你,供你锦衣玉食,往后得了贵人赏识,要多记挂魏家的好。”
……
不,不对,不是这样的。
不要听他们的、不要听、快跑!
离开、快离开这里!
宋持怀头痛欲裂,他用力按着太阳穴,哑然向幼年自己所在的方向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后者却如有所感,稚童抬起头,露出的却不是宋持怀的脸,而是——
“师父!”
魏云深看见了他,原本强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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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救我!”
宋持怀仍处在讶异之中,深梦中他不确信自己是否该认识这张略有些熟悉的脸,正低头思索之间,又听到一声:“师父!”
这声呼喊把梦境里的无边黑暗破开一线天光,宋持怀乍然惊醒,便见床头不知守了多少个夜的魏云深面容憔悴。少年原本还忍得住,一看到他醒,故作镇定的面颊上横出两行清泪:
“师父,你睡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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