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琚手插着防晒衣的兜里,大步往家里走去,这条路前天的夜晚他与周良晏走过,他们那一晚遵守着习俗,谁也没有说话,但却不曾感到无聊空寞。
衣琚摇了摇头,自嘲笑了下——怎么又想到周良晏了。
衣琚也没想到自己快三十的人了,还能体验了一把小孩之间这般的满脑子都是对方的感觉,明明再过不久就会见到。
衣琚自己给自己鼓了鼓劲,加快了脚步回家去,他要把第五幅画画完,总不能让周良晏一个人回去承担压力。
他们之间,日子还长着呢。
*
时间一眨眼又过去了一周,衣琚也早已经回到了大城市的忙碌的氛围中,这一周除了衣琚下火车时,周良晏来接他之外,两个人一直也没有再见过面,但两个人却也一直在做着网友。
这就导致工作室的小孩看见衣琚抱着手机笑出来的时候总会一脸古怪,但衣琚也不搭理那群小孩,不然起哄起来没完。
回来之后,衣琚专心投入酬智项目的制作中,加上还有那件事要处理,也就一直回绝了周良晏的见面邀请。
好在周良晏也心大得很,说了等衣老师,就一直等着,稳得不行。
这天,衣琚工作上的事情总算回到了正常的节奏中,他也就稍微空闲了一些时间把家里沙发下的快递盒还有一些他整理好的监控带与照片打包好,寄了出去。
衣琚望着窗外拨通了电话,手指一下下敲打着窗台,“孟晃。”
上次孟晃那通哭诉电话之后,孟晃也就有些回避衣琚的联系,微信什么的倒也回得积极,只是不再主动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好在他们的小群里孟晃还是活跃的,衣琚也就没再管。
衣琚当时让王志前和高德把孟晃架去孙家,王家和孙家一向世交,王志前和高深拉着孟晃赖在孙家,孙涛国再铁青个脸,也不会打出去。
后来孟晃情绪明显好了,却也依旧对着衣琚蛮不好意思的,毕竟他自己说了那么一通浑话,这就导致骚扰衣琚的频率比以前翻了倍,衣琚懒得搭理,也就一概不回。
衣琚很少打电话,除非有正事说,所以那边接得飞快。
“琚子?有什么事?”孟晃那边有些诧异。
“楚家派的那几个不入流的小混混惹事的证据我寄给你们了,孙叔那边我也打好招呼了,到时候看你了,盯着把他们从严办了,”衣琚肃声。
孟晃那边立即正经应下。
孟晃又犹豫一瞬,还是问出来,“琚子,你哪里搞来的证据?”
衣琚没正面回答,“证据给的孙叔,孙叔那边找人往深了挖,能给楚家一个不小的教训,你放心楚家那边不敢再骚扰你们。”
“他们有的是麻烦要解决了,”衣琚轻轻呼出一口气。
“你那边是不是一直有麻烦,”孟晃沉默了半瞬,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当然了,都找到你们头上了,还能放过我?”衣琚笑了一声,安抚道,“没事都是小打小闹,枫城他们不敢做什么。”
“至于那些证据,”衣琚停顿了下,声音如常说道,“里面大部分你也知道的,当年的那些我也放了进去。”
衣琚又补充了一句,“你别让小伞知道。”
孟晃这边坐在孙伞床边,看着自家媳妇脸沉得很,刚要和衣琚说他要把电话给媳妇,却被孙伞一个眼神扫过去就闭了嘴,继续无奈和衣琚说道,“琚子,你不用为了我们交那些东西,伞儿知道了肯定不会要的。”
“那些东西我当年就该交上去,”衣琚冷笑一声,察觉到自己语气又平缓许多说道,“真没事晃儿,我不只为了小伞,也是为了我自己。”
“那些下水道里的臭虫,凭什么要拖着我这一生。”
孙伞和孟晃听到电话那端传来的话,都不禁一愣,互相对视了一眼,孟晃有些怅然,声音有些涩意,“你终于想明白了。”
“放心吧你们,”衣琚轻轻呼出这口多年积攒的郁气,转头语重心长劝解,“还有小伞,这回和你透底了,就别自己生闷气了,孕妇脾气别太大,对身体不好。”
孙伞闻言愣住了,和孟晃两个人都觉得稀奇,这人怎么知道自己在听,但孙伞气早在衣琚交代缘由后消了,忍不住笑出声嗔道,“知道了,啰嗦鬼。”
“有人在前面等着我,快等不及了,”衣琚手指刮着窗帘,透着愉快的笑道,“我要奔他去了。”
衣琚最后留下来这么一句话,就果断摁断电话,之后不理那边孟晃孙伞从私聊到群聊的消息轰炸,让他说明白是什么情况衣琚也就继续装死。
衣琚玩着窗帘穗子,看着晴朗天空,笑容再也压不下去。
真好。
*
转眼又到了周末,自从衣琚处理好私事后,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就开始有事没事就给周良晏送温暖。
这不看对方周末加班怪苦哈哈的,临近中午他就又一次奔着酬智去了,还带了自己亲手热的外卖去,毕竟,好歹,自己也占着追求者的名头呢。
衣琚轻车熟路地摸到周良晏办公室,敲了敲门,听到对方应声,也就边推门进去边笑着道,“您好周先生,这是您叫的爱心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