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平地一声惊雷,轰然炸响。
“什么?!”
“中毒了?”
“太医!快传太医!”
众人顿时惊惶失色,死寂片刻后,大殿里乱作一团,隐隐响起啜泣和呕吐的声音。
璟王见状,站出来主持大局:“诸位莫慌!卫大人先将阿音送去侧殿诊治,元宝,速将此事禀告父皇,再去太医院,把所有当值太医都寻来,快!张副统领,率人看守住各处,事情没有查明之前不得放任何人离开!”
赵怀青猛然回过神,从桌案上一跃而过,拨开人群,几步冲到近前,一看清沈妙舟的模样,顿时目眦欲裂:“阿音!”
他红了眼,伸手就要去卫凛怀里将她接过来。
卫凛不容分说地侧身避开,脸色沉得骇人,只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赵怀青还要再上前,卫凛没有理他,只沉声吩咐一个小内侍:“带上这琉璃盏,随我来。”
说完,卫凛俯身将沈妙舟横抱起来,随着动作,右肩伤处骤然剧痛,他劲力有一霎的微松,咬了咬牙,强忍过痛意,抱着她快步向侧殿走去。
赵怀青紧随其后,却在门口被重重禁卫拦住去路,一时挣脱不开。
进了侧殿,卫凛将沈妙舟放在软塌上,她细弱的手指还攥着他衣襟,没有松开。
空荡荡的侧殿里,她细微的喘息声近在咫尺,孱弱得像只幼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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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凛无端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不只是衣领,甚至连他的胸口也被她紧紧攥住,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沉默着,指节收拢,捏得泛白。
未曾想今晚竟让她遇上这样的危险,原本不过想试一试她的身份,却不防被人钻了空子,惹她遭此无妄之灾。
他心底渐渐生出一丝悔意。
这种感觉,已经多年不曾有过。
身后响起匆忙的脚步声,两个太医背着药箱匆匆赶到,是太医院院正胡裕和院判沈良。
两位太医仓促一礼:“殿帅。”
卫凛颔首,让开位置,指了指榻边的琉璃盏,“若无意外,应是此物有毒。”
二人神色一凛,胡太医上前给沈妙舟诊脉,沈太医取银针插入雪花酪,片刻后拿出,银针并未变色。
瞧见这景象,两位太医对视一眼,面色更沉。
卫凛觉察出不对劲:“怎么?”
胡太医蹙着眉心,斟酌道:“回殿帅,从脉象和症状来看,乡君确是中毒无疑,只是……这毒并非砒霜,又无色无味,暂不能分辨到底什么来头,定不下解毒的药材,只能开些催吐的方子,至于能否救回来……”
“先催吐。”卫凛道。
“是。”两位太医忙应了下来,迅速写下方子,交由内侍送去太医院称药煎煮。
不多时,门外又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皇帝和皇后被惊动,赶了过来,皇后匆匆走到榻边,去看沈妙舟的情形,语气焦灼:“阿音,阿音,姨母在这。”
卫凛起身行礼。
“这等时候不必多礼。”皇帝摆了摆手,扫一眼榻上昏迷的沈妙舟,脸色铁青,道:“朕的宫中竟有如此胆大包天的贼人,敢在宫宴上下毒!如今人心惶惶,也不知其他卿家是否无虞,朕必要严惩不贷!”
说着,皇帝冷声唤来人,“去给朕彻查尚膳监和光禄寺,从上到下,一个不可放过,今夜务必将贼人揪出来!”
禁卫领命,急急转身奔向内廷,险些与进来送药的内侍撞个满怀。小内侍身材单薄,被汹汹的禁卫一带,身形一晃,眼见就要护不住手里的药碗,瞳孔瞪大,惶然惊呼了一声——
忽然手臂被人一抬,旋即有人稳稳接过他手中药碗。
小内侍看清来人,惶恐地跪伏下去,颤抖着告罪。
卫凛没有看他,直接端着药碗走到榻前,交给胡太医查验。
皇后正焦躁得无处发泄,当即蹙眉怒斥:“废物东西,这点差事都办不好!”
小内侍更是惊惧,伏在地上磕头不止。
皇帝颇觉晦气,不耐地扬了扬手,“下去吧。”再看一眼软榻那边的情形,汤药已经送了过来,他还有一众臣僚官眷需得安抚,皇后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便唤了声“阿芜”,带着皇后一道回了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