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倒映出他自己身影的眼眸并不如何冰冷,只是十分漠然。
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不是在酒楼里面吗?
阿莱夫愕然地张了张嘴,有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浮上心头,不仅仅是呼吸难以为继,更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排斥感,就好像他的存在正在从这片天地当中被剥离出去。
空气、阳光、土壤、草木……这片天地的一切一切,似乎都在离他远去。
他如同坠向了虚无。
大祭司眉头一皱,握紧了的拐杖刚要砸向地面,倏然听到一声咳嗽。
代行长生天之力的大祭司转头看去,看到的是一个不具备修为的老人,一边微微弯起腰揉着刚走了一段路后隐隐有些疼痛的膝盖,一边微微笑着,看着大祭司。
笑得犹如一只老狐狸。
如果大祭司想,只要伸出一根手指头,就能将这种或许哪天出门摔了一跤就会长眠不醒的老人碾死无数次,但他却不能这么做。
既是不敢。
也是不会天真地觉得在这大焱京城能轻易杀掉这位位极人臣的首辅大人。
大祭司握紧权杖的手,默默松去了力气。
“师父,师弟他……”
“这是他的劫难。”
大祭司言止于此,没有了要出手的意思,阿木尔焦急难安,因为他看出了阿莱夫正陷入何种危险的境地。
就像是那道刀芒。
这片天地随时都可能抹去阿莱夫的存在,如同在烈阳下不被容许存续下去的雪花。
至于何时呢?
就在徐年的一念之间。
他在擂台下,阿莱夫在擂台上。
隔着擂台。
这不是擂台规则容许发生的事情,擂台下的人怎么能对擂台上的人出手呢?
可是。
天地又何止于一方擂台。
况且,张首辅用眼神迫使了大祭司放弃插手的打算,但是到目前为止,可都没有谁代表大焱,拦在徐年与阿莱夫之间。
收不住这一刀的笑话,阿莱夫讲就讲了。
但他自己信吗?
骗一骗看客可以,但真把自己也骗进去,觉得喊了一声收不住就高枕无忧了,那未免也太可怜了。
可怜脑子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