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宝娇忙上前解围:“白氏自失子之后便一直视元妃娘娘为仇敌。臣妾瞧她如今不能分辨,不过是靠着些许词语联想罢了。想是元妃娘娘此话问的不妥,臣妾倒有个法子。”
安檀念及旧事眼眶微红,遂点点头。自发觉梨幽一事后,白续盈便被戚宝娇与江姝玉轮流调教,为的就是今日可以一举说出真相,安檀对其中细节虽然并不悉知,却也明白大概。她如何不知白续盈的状况?不过是故意询问,洗脱嫌疑罢了。
说着戚宝娇便矮着身子,盯着白续盈的眼温声问道:“告诉我,谁要杀你?”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白续盈情绪反复,突然又瑟缩起来,两手蜷在胸前,对身边的侍卫道:“你们为什么要抓我?”
戚宝娇示意两个侍卫微微松手,慢慢靠近白续盈,一边道:“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你告诉我,是谁要伤害你?”
奕澈虽护着安檀,却不免有些担心,唤道:“阿娇…”
阿娇,安檀听到奕澈的呼唤不由心口微微一酸,这样的称呼在宫中恐怕只此一人,是戚宝娇转过头微微一笑以示安慰,“皇上放心。”说着便回身去问问道:“你来翊坤宫做什么?翊坤宫有谁要害你吗?”
“翊坤宫…”白续盈迷茫的眼中骤然亮出一道凶狠的精光,转瞬又变得怯弱而惊惧,“我不要去翊坤宫,我不要去…她好可怕,好可怕…”说着扯住戚宝娇的衣袖,眼中尽是哀求,“求求你,我不要去见昭贵姬!”
韦娉之已经直起身子,将绢子死死攥住。安檀暗暗颔首,戚宝娇果然谨慎,韦氏如今已是昭妃,她却仍以昭贵姬授以白续莹,虽是细微的差别,却更显可信。戚宝娇含着几许惊讶看向奕澈,奕澈面色沉沉,瞟了一眼韦娉之,冷声道:“继续问!”
戚宝娇抿一抿唇,心中微微不安,只得硬着头皮问道:“你别害怕,昭贵姬她不会伤害你的…”
“不——”白续莹拼命摇头,“她,她逼我吃药!”
当初韦娉之逼疯白续莹,此中细节只有韦娉之知晓,她虽离得远些,白续莹的话却听得清楚。韦娉之本心中畏惧,听闻此言立时听出破绽,死死盯着戚宝娇。
戚宝娇脸色发白。白续莹早已神智失常,莫说这样的细枝末节,就连一句完整的话也未必说得出。这些话就是她一字一句灌输给白续莹,为的便是能在奕澈面前说出。只是戚宝娇与江姝玉思前想后,只能猜出少半,细节却不知晓。
似乎感受到韦氏的目光,戚宝娇回头看了她一眼,微微颤抖,掩唇对奕澈道:“臣妾不敢再问,还请皇上定夺。”
奕澈看向韦娉之的目光已如寒冰,不禁冷笑,“原来白氏发疯一事也是你所为,可见你的狠毒!”
韦娉之虽心底发虚,身子微微颤抖,却也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智,却仍高声申辩:“臣妾冤枉!白氏早已疯了,她的话怎可轻信?”
奕澈的脸色更显阴郁,“正因白氏疯了才不会说谎,她已神智不清,难道还能够冤枉了你不成?”
安檀唏嘘,“凌氏才是真真儿冤枉,当日白氏的贴身侍女一口咬定淑仪凌氏以药物置白氏于疯癫,众人无一不信,今日看来竟是另有其人,可见其中也有龌龊。”
提及凌氏,奕澈又悔又恨,指着韦娉之大怒道:“好一个一箭双雕的法子,白氏与凌氏皆是损于你手,今日又有容贵人一事,朕的后宫里怎有你这等毒妇?!”
“岂止是一箭双雕,”徐佩妮听着心惊,看一眼安檀低声道:“当日白氏疯魔,险些伤了元妃娘娘腹中的孩子!”
韦娉之方寸大乱,无奈之下只得含泪狡辩道:“皇上难道看不出吗?今日事事指向臣妾,臣妾百口莫辩!元妃与戚容华同气连枝,非要置臣妾与死地不可!白氏发疯与臣妾毫无干系,当日的证人梨幽,现在为元妃所藏,皇上明鉴!”
“梨幽?”安檀面上一怔,心下已暗笑,却是迟疑片刻,似在思虑一般,才对奕澈道:“臣妾的确记得,白氏的贴身侍女是唤作梨幽,但臣妾不知梨幽在何处?”
戚宝娇道:“也难为了昭妃娘娘,时隔数月还记得那侍女的名姓。”
韦娉之早已自乱阵脚,再有安檀与宝娇推波助澜,奕澈怒极,甚至不肯再听韦娉之申辩,道:“朕断断不能再容你这般毒妇,今日便废去你的封号与位分,移入去锦宫!”
“皇上!”韦娉之自知无力回天,随着她的一声惊叫,安檀心中升腾着绵延的快意与冷硬,还未来得及欢喜,只听一个虚弱的声音高声道:“还请皇上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