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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第三十章 收服贤妃（第1页）

贤妃的脸色变了又变，起初是欣喜，而后失落，后悔，怨恨，最后归于绝望。

有她这样一个陷害皇后的母亲，孩子怎么可能会有好的将来？真的是女孩的话，不受宠的公主，归宿恐怕就是和亲了。想到女儿的悲惨人生，她不由得又哭了起来，怨恨族人的决定，也后悔自己的选择。

齐雁来根本不想当现世活菩萨，对于这样罪有应得的人一点都不想管，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可孩子无辜，她自己又是做了母亲的人，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别的孩子还没来到人世就没了呢？于是只能出手帮贤妃安胎，情不甘情不愿，这个菩萨还是要做的。

“你别哭了，有孩子了还不高兴？因为是女孩吗？”她知道后宫里的人都想要皇子，毕竟有了皇子就有了继位的希望，贤妃保住了孩子还哭，也许是因为只是个公主吧。

“不，不是这样的。”贤妃猛地摇了摇头，把眼泪都甩出来了，“臣妾只是悔恨不已，对不起皇后娘娘，也对不起腹中的孩子。有臣妾这样的母亲，她这辈子算是毁了，臣妾悔恨不已。”

“还知道悔恨，还知道道歉，可见还有救。”齐雁来听她这样说，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还不算是白费力气，继续问道：“本宫很好奇，你这么一个聪明人，为何要做这样的蠢事？”

构陷皇后，不成功的话难逃一死，贤妃一直给她的印象都是聪慧过人，就算家里撺掇着，也不至于走这一步棋。

“蠢吗？”贤妃擦掉眼泪，勉强笑了一下，“不见得吧？这件事虽然凶险，但是胜算极高，获得的回报也是巨大的。风险与收益成正比，臣妾不觉得是蠢事。”

得知孩子还在，她总算是镇定下来，也有了几分平日里游刃有余的模样。她有种感觉，只要把一切摊开了说，不要有所隐瞒，皇后娘娘也许会饶过她这一次。

她已经不奢求能活着照看自己的孩子，只希望得到皇后的一丝垂怜，若是孩子可以养在皇后宫中的话，才能有个好前程。说来也很神奇，她这样一个自私的人，却为了未出世的孩子谋划起来，想得都是怎么样才能让孩子获得一个好的人生。

“倒也是，若不是皇上与本宫情谊深厚，你用皇嗣来拼一下，确实有很大的胜算。就算没有扳倒本宫，也能离间本宫与皇上之间的感情，不算是一无所获。”齐雁来也认可了她的说法，又问道：“只是你的族人为何要你做这种事呢？好好地在宫里做贤妃，生了孩子还有可能做贵妃，不是更好吗？”

这些世家所求的不过就是永葆无虞，既然族里的姑娘都做了妃子怀了皇子，为何要冒这个风险？

贤妃的笑变得冰冷起来：“那是因为安家人根本就看不上臣妾，觉得臣妾是个外室所生的孩子，登不了大雅之堂。若不是立国之初只有臣妾年岁相当，也断然不会让臣妾进宫做这个贤妃。如今他们有了更好的人选，是嫡出的千金小姐，自然就要让臣妾为这位小姐扫清最大的障碍。反正臣妾的胎也保不住了，就用来拖皇后娘娘下水；若是不成，臣妾获罪，也给嫡小姐腾出地方来了。”

齐雁来没想到她如此坦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追问：“那你就甘心做这个弃子？你都做了贤妃了，那位嫡小姐进宫就有高位妃嫔照看着不好吗？为什么非要你死？”

她没有危言耸听，如此堂而皇之地陷害皇后，不顾龙胎的安危，每一条都是死罪无疑了。她知道这点，安家人当然也知道，却还是执意要贤妃送死，嫡庶的差距真的就这么大吗？

“我娘亲还在他们手里，她年纪大了又生着病，我不能拒绝。”贤妃说到这里，眼泪又决堤了，“娘亲她无依无靠，只有我这一个女儿，为了她我做了就做了，并不后悔。”

听到她的话，看到她的眼泪，齐雁来不禁想到自己的母亲。她母亲有时会在梦里出现，虽然总是挑剔她，可眼神都是带着爱的，即使挑剔，但还是觉得女儿是世上最好的姑娘。都说母亲为了孩子能付出一切，又有几个人能为了父母付出同样的代价？

如此看来，贤妃不全然是个坏人，自己不能当做没有这回事，但也不打算取她的性命。

如果可以的话，就把她的娘亲接到宫里来与她同住，想来这样她就不会再生出害人的心思了。说到底贤妃不是蠢人，也不能完全算坏人，齐雁来觉得可以争取一下。

“事到如今，不是你说不后悔就完了的。你这样陷害本宫，想来会是死罪，而如果本宫执意追责，你的族人也跑不了，到时候你的娘亲又会如何呢？他们自顾不暇的时候，是否还有空照管一个无依无靠的妇人？本宫觉得你的牺牲毫无意义，你死了的话，你娘亲只会过得更糟。”

贤妃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跪在齐雁来的面前：“求皇后娘娘给臣妾一条活路！臣妾不想死，也不想要皇上的宠爱，只想娘亲能够安度晚年，孩子可以好好长大，别无他求！”

“本宫只能说尽量为你开脱，最终的结果还是皇上说了算的。本宫若保得住你，从此你就不是安家人而是本宫的人了，自然也不用管他们如何。本宫会把你娘亲接到宫里生活，你没有了软肋，就不要再做损人不利己的事了。本宫是凤凰血，与皇帝是血脉相连，自有牵绊，不是你凭借一点后宫妇人的手段可以挑拨的。”她索性把话说明白了，断了贤妃再生事的念头。这是一个既聪明又孝顺的人，如果可以收为己用，是好事。

齐雁来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皇宫，故而要提前培养一些后手，在她走了之后能有人好好地孝敬和照管齐太后。贤妃就是她头一个选中的人，想到这一层之后，她决心一定要保住贤妃。

如果贤妃能答应照管太后，那么她也可以既往不咎。

“多谢皇后娘娘！”贤妃重重地磕了个头，打算彻底效忠皇后了。只要母亲能够进宫与她一起生活，那么皇后娘娘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她是聪明人，知道皇后一定会下力气保住她的荣耀，不给安家人有可乘之机。自己也知道，从今往后就是皇后的人了，无论如何都要站在皇后这边。皇后不计前嫌地帮她保住了孩子，又答应接她母亲进宫，还要保住她的贤妃头衔，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齐雁来吩咐人好好照看，又嘱咐贤妃好好休养，转身就要去找云无恙。这件事她有了主意，但还得皇上点头，还是要去知会一声的。

虽然身体很好，但是精神疲惫，她觉得自己不该做这样的事。依照她的脾气，就该狠狠地处理贤妃，给后宫众人看看她不好欺负，也让那些名门贵族对她这个皇后有所忌惮。

可她不想那么做了，感觉那样好像在争风吃醋，实在太不堪入目了。她不愿意成为那样醉心争斗的人，只想要培养贤妃照顾姑母而已。

越想就越发觉得心烦气躁，仿佛多待一刻都在受罪一样，恨不能赶紧插上翅膀飞走。

可她不能，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要善始善终。

云无恙的毒还没解，姑母的后半生还没着落，姐姐的身体也没有复原，要不要带走儿子也还没有想好，总之她还没有准备好，还需要再忍耐。

其他都好解决，唯有孩子的事让她为难。想带着孩子走，可他毕竟是皇子，将来还是太子，她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毁了云流的未来。

可让她舍掉孩子，又觉得很难过。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但是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