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应了,“好。”
不问了。
到了顾承璟先行离开安宁州的那天,白舒童起了个大早,要送他,她坐上了轿车后座,凌晨时分,四周都还飘着水雾,沉在一片暗蓝里,车驶出了山庄。
窗外的景色来回,多是山树影子。
白舒童多次看着车窗,上头两个依靠的身影,光斑晃来晃去的,可也能清楚看清黑色呢外套和白色绒毛外套紧贴。
是她和顾承璟。
她收回了视线,回头抬眸,外头路灯照进,昏昏黄黄,将身旁的军官长轮廓照得深邃,也仿佛电影定格。
她呆呆地看了许久。
察觉到了怀里人的目光,顾承璟低了头。
又见她眨了眼,小声地同他说,“军官长,你轻轻,吻吻我。”
前方有司机和小方,她悄咪咪地举高了手,遮在唇边,掩耳盗铃,丝丝勾着他,眼睛葡萄一样黑,同他眨了眨,“偷偷的。”
怎么能这么鬼灵精的。
顾承璟笑,也如她愿,轻贴了下。
她就像吃了蜜一样,得逞后偷笑,然后往他怀里再靠,贪他温度,也掖紧了他身上的大衣,不可察地手攥了紧,很紧。
顾承璟垂了眸,手抚着她手臂,摒去她身上冷,同她说,“等审查结束,如果你还在香港,我便去香港接你。”
白舒童转过眼,眼波微晃,应着,“好。但也可能会跟着他们回上海,你若找不到我,两处都问问。”
顾承璟刮刮她的下巴,多少顾忌着审查的事,担心她也得被卷入进去,她先去香港,等他事情都解决了再回来,也是好的。
“童童,一路平安。”
车外头经过些人家,已经有门户挂起了红灯笼了,红喜入眼,其实也快到了旧历新年,又到了家家要团聚的时候了,白舒童点头也应,“你也是,一路平安。”
岁岁更要安好。
顾承璟小声贴耳,浮笑说,“再偷偷一次,好吗?”
纵容过一次,还有讨要,两人间总是有来有回的,不会空落,白舒童笑,弯了酒窝,又悄悄瞒着前头的人,再做了一次。
嘴边真的亲得很软,心里也很温。
冬日都能不那么冷了。
她送顾承璟到巫家坝机场,天已经亮堂了起来,如同她来到云南的那天。
果冻蓝里云朵舒卷。
“我现在将你带走,也还来得及。”
“好啊,带我走啊,塞进行李箱里一起。”
顾承璟提了她腰,悬空。
白舒童笑着,拍拍他,让放下,周围还有人看着,她微红了脸,比不得在家里开玩笑,会在意目光,又连忙说,“不行的。”
顾承璟知道她是玩笑话,没强迫,吻吻她肩边,说,“别让我等你太久,童童,早些回来。”
“好,一定。”白舒童微叹了气,不想说再见,只同他撒娇,说,“也怎么办啊,军官长,你还在这,我也还抱着你,可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他们形影不离相处了大半年,互相都没离开过。
顾承璟笑着,垂看她,捏了她鼻子,“早些回。”
不远处的机务在喊人上去了,运输机的螺旋桨都已经在转动,风扬起,尘土微浮,顾承璟伏低了身子,摸了摸白舒童的头发,最后又交代一次,“早点回家,心里放着我。”
“嗯。”
道上开始清人,白舒童压着鬓边发,挥挥手,碰到了拦阻而退回来,也一直站到,送到不能送为止,同他告别,望着他转身走向机舱内,在心里又道了万声千声。
军官长,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