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开口时声音却很浅,沙哑虚弱:“我好疼啊,江宴濯。”
就那么一句话,像一只手探进胸口,揉碎了所有负面情绪,驱散一切阴霾。
江宴濯甚至停顿了秒余,落在简渺肩膀上的手才改推为搂。
他问:“稍微忍忍,现在就回家?”
“回家?”简渺轻声重复,语调带着轻轻的无助和迷茫。
好像不知道哪里才是他的家。
江宴濯感觉有一根细长的钉子拧进了他的心口,紧接着就是无边的心疼。
简渺说疼,其实也没什么打紧的,或许是因为出车祸的时候磕到的地方太痛了,伤处都在一起痛,反而察觉不到哪一处最尖锐。
只是看到江宴濯的时候,忽然觉得这种被隐忍了许久的感觉能说出口,就说了。
简渺是真的没想到江宴濯会忽然把他横抱起来。
迎上四周讶然怪异的目光时,那种脑子被蒙了雾的感觉一下就散了,简渺脸边有些烧:“江宴濯……江宴濯你放下,好多人。”
江宴濯却一声不吭,低声跟路过的护士说了句什么,护士轻轻点头,撑伞把他们送到停车场。
把简渺轻放到副驾驶上,江宴濯才回过头:“谢谢,麻烦您了。”
“没关系。”护士笑笑,低声叮嘱,“这几天一定要注意休息和静养,记得补充营养。”
简渺坐在副驾驶,车窗关紧雨声又大,听不清江宴濯跟护士说了什么,但江宴濯的脸色一直很严肃。
他都没见过江宴濯这样。
终于等到他上车,简渺看着他系安全带时才愣:“你开车过来的?”
“嗯。”江宴濯发动了车子,宽大的手抚着方向盘,低声,“坐好。”
简渺不是没见过他开车的样子,国庆出游的时候是小学弟亲自把他送去医院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看就是觉得很不一样。
小学弟落在方向盘上的手节骨分明且修长,淡青色的血管蜿蜒其间,看起来很有力量。
这双手刚刚把他从医院里抱出来。
“你怎么会来啊。”简渺问。
“出车祸的前一秒你还在跟我通电话。”江宴濯情绪低淡。
就那一刹那,他比亲身在车祸中还要恐惧。
之后江宴濯回拨了好多次电话,等来的都是无人接听,最敏感的神经一下就被烧掉了,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在开车去医院的路上。
知道出车祸的时间,动用点关系联系人,很快就能知道简渺在哪。
一路上他的大脑好像不受控制,不停地想车祸现场的样子,不停地浮出最坏的结果。
那根被烧伤的神经又被反复拉扯,余惊不断。
即便简渺现在安然无恙地坐在身侧,江宴濯的手仍是微微颤抖着,只不过他竭力忍住了。
“我没事。”简渺看了他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不是都听医生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