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啦!
而随着那胡家四爷手里捧着的圣旨四分五裂,更后面那胡家二爷遮在了泥塑身的红布,也一下子被狂风撕成了布条,旋即便是那泥塑,居然没能撑住片刻功夫,便忽然崩碎。
“何敢……”
而在这飞溅的泥塑碎片里,耳中倒隐约听见了有声音在愤怒大叫,内藏的官州府君一点真灵,倾刻之间便逃了出来。
毕竟是堂堂一府之君,享用香火几百年,如今现出了法相,何其之大,几乎要遮住了整片战场,让所有人都只能仰望,尤其是那些官州来的饿鬼,更是提线木偶一般,脑袋呆滞的抬了起来。
这官州府君法力浩荡,遮天蔽日,但一点真灵,却在飞快遁逃。
遥远的官州,早已荒废,但各处却仍然还有着这位官州府君的庙堂,甚至愈是这等灾荒贫瘠之地,他那庙堂里面的香火,也更为旺盛了。
而在其中,却又有一座最大的,大堂之中,赫然立着金身,而且是两百年前,都姓夷朝皇帝所立,向来香火鼎盛。
当然,也是因为那里荒废的快,便是有钱也买不到粮食,再加官州府君自有阴兵护持,对官州百姓而言,积威已久,这神像面的金箔,才没有被饿疯的人揭下来卖钱。
而如今,却是随着这位官州府君急速逃窜,这庙内金身,也骤然大放金光,化作一朵金云,对抗这一锏。
而在金云之下,身却有一缕乌痕,快速钻地,竟欲逃往阴府,以避其责。
借饿鬼抬头,抵挡此锏,散开法力,遮住天地气机,又遁回官州,借皇命金身抗这一锏,潜逃阴府,躲藏真灵,这位官州府君,做到了这一刻能做的一切。
但对胡麻而言,却只是将手里的锏砸下。
自他挥锏开始,便等于是将这坛请来的官州府君给吓跑了,在门道里面,这就是斗法赢了。
但吓跑算什么鬼?
我得打死你!
“喀!”
动作干脆利索,因为落得太快,甚至划出了一阵凄厉风声,地面都砸出了一个坑。
而同样也在这个坑出现的一霎,空中因为那官州府君的法力而聚拢起来的阴森乌云,骤然一分为二,阳光刺眼,忽地照在了大地之,才让人明白,原来这天,早就已经亮了。
下一刻,那些受到了官州府君影响,呆滞抬头的饿鬼,都仿佛浑身脱了力,扑地一声,跪坐在了地。
满脸的漠然之色消失,有的迷茫,有的忽然想起了所有的事情,捂着心脏,额头触在地痛哭,终在这一刻,变回了活人。
而在官州,那所有官州府君的庙堂,都仿佛受到了无形之中的雷击,骤然之间,打破了庙堂,里面的神像,无论泥塑,还是金身,皆在这一刻碎裂成块,灵性消失。
那试图逃入阴府的官州府君真灵,触地一霎,便觉得地面坚硬如铁,它恐惧的抬头,连同身污浊之气,也一并散发出了异常的惊恐感觉,不甘、愤怒、疯狂,却只能看着浩荡伟力落下。
将它们搅成碎片,压成了齑粉,而后消散于无形,不仅是这官州府君,也包括了它身的污浊之气,全都干干净净,于此一刻,彻底的消失。
“喀啦!”
随着这官州府君彻底消失,官州之地,竟是轰隆一声,仿佛地震一般,下降了几分,又或者说,是重量忽然增大了几分,因此猛得坠落,震得大地四下里轰鸣。
再紧接着,空中忽然一串一串的闷雷,噼啪作响,乌云密布,雷霆滚滚,早已干旱贫瘠数年之久,荒凉死寂,几无活人生气的官州,居然在这一刻,骤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天地于此一刻变得死寂,这一锏落了下来,仿佛打尽了无数人心里。
哪怕是老阴山方向,也有人从树桩站了起来,安静看着这一锏,脸的表情不知是唏嘘还是欣慰:“我曾问,这头一下,该打在哪颗脑袋……”
“或是打个重的,或是打个狠的,但他却说,一定要打一个足够响亮的才行……”
“如今这一锏落下来了,够重,打的那官州府君金身碎了,二百年香火气运毁于一旦,打的官州都重回人间……”
“也够狠,堂堂一州府君,神魂湮灭,孟家老祖宗都护不住他,给人提了醒……”
“最重要的是,打的够响亮啊……”
“……”
他忍不住开始发笑:“那些还信皇命之人,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