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我们阳武侯府除了女儿多,良马也多。”薛宝琴笑嘻嘻地答道,“我六岁时,就缠着父亲,请他教会了我骑马。
我最爱的马名叫红灯照,也是一匹红马,眼睛大,跟两只灯笼一样,我给它取名红灯照。”
“好名字,你这文采,跟我这位西苑第一诗人,不相上下。”
薛宝琴咯咯地笑了起来。
“牵三匹马来。”
听了朱翊钧的吩咐,三位净军牵来了三匹良驹,其中一匹通体雪白,无一根杂毛,头至尾,长一丈,蹄至脊,高八尺,正是朱翊钧另一匹坐骑。
薛宝琴看在眼里,又猛地冒星星。
“哇,这匹白马好漂亮啊!前唐韩干有一幅名画《照夜白图》,画的是前唐玄宗所得两匹大宛汗血宝马之一照夜白。这马简直就是活生生从画里走出来的。”
白马似乎听懂了薛宝琴的话,仰着脖子,头在空中转了两圈,得意地打了几个鼻息。
“它就叫照夜玉狮子。”朱翊钧抚摸着白马的脖子说道,拉着鞍桥翻身上马。
董玲珑和葛秀云分别骑上另外两匹马,大青马和五花马
。
薛宝琴踩着马镫、拉着缰绳,在马鞍上坐得上身笔直,看她的动作娴熟自然,神态镇定自如,确实是位“老骑手”。
朱翊钧一转头,看到董玲珑和葛秀云,骑在各自的坐骑上,更是稳如泰山。两人骑术精湛,可是更吸引朱翊钧目光的却是另外两处,波涛汹涌。
不愧是吃牛羊肉,喝马羊奶长大的,有料。
朱翊钧的炯炯目光,让董玲珑和葛秀云的脸不由一红。
“好马,好骑术!”朱翊钧像是被人识破了自己的心思,讪讪地答了一句,转过头来。
薛宝琴越骑越觉得顺手,越骑越觉得不痛快,她瞥到左右无人注意,拉着缰绳,准备甩辔头、踢马镫,让火龙驹跑起来。
朱翊钧眼疾手快,一伸手拉住了火龙驹的辔头。
“不行!”
“为什么不行?”薛宝琴睁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闪动着长长的睫毛,可怜巴巴地问道。
“你这一身衣装,跑起来很容易摔下马来,断胳膊断腿,孤可没法向阳武侯交代。”
“好吧,好吧!”薛宝琴咬了咬嘴唇,只好放弃了,“殿下,看你的神态,想必是骑射精通?”
“还好,马马虎虎。”
“能左右开弓吗?能一箭双雕吗?”薛宝琴期盼地问道。
“不能!”朱翊钧毫不迟疑地答道。
“啊,那你不白练了?”
“孤是太子,练习骑射只是强身健体,难不成真要本宫上阵杀敌?”朱翊钧没好气地说道。
“哦,难怪如此,”薛宝琴秀脸上浮现着娇憨的笑意,眨动的眼睛却闪着狡黠的光。
“听说当年殿下也是如此理直气壮地对石麓公、太岳先生说,孤是太子,又不用去考进士状元,文章经义学得那么好干什么?”
朱翊钧理直气壮地答道:“本来就如此!各有所长啊,孤会解一元二次方程式,会求球形面积和立锥体体积,石麓公和太岳先生会吗?”
薛宝琴语气一滞,一元二次方程式,会求球形面积和立锥体体积是什么玩意?
听上去很高大上。
她迟疑地说道:“我爹爹说,圣人经义很重要的,修身治国,平定天下都要靠它。”
“呵呵,圣人经义修身还可以,出了不少贤人亚圣,可是治国就太勉强了。”
“啊,为什么这么说?”
“儒家经义自汉武独尊儒家开始,治国多少年了,始终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天下可曾大治过?
这说明圣人经义还有缺陷,孤,还有天下能臣大才们,要做的就是把圣人道理里缺的那些都补起来。”
“哦,立功立德立言啊!”薛宝琴一脸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