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时分,你父皇昏厥了一次,幸好有入内御医所当值御医救治,很快就醒过来。万神医也来看了,没说什么,只是开了个方子,叫陛下好生休养。”
朱翊钧眉头一跳,“为何不告知孤?”
“不要怪万福,是本宫叮嘱他,不要惊扰到你。皇上也是这个意思。你国事繁忙,无暇分心。”
朱翊钧皱着眉头说道:“万神医说过当有一年之缓,这才过去多久?”
陈氏叹了一口气,“万神医说的是修身养性,当有一年之缓。可你父皇的性子,才好一点,就忍不住荒唐起来。”
朱翊钧也明白父皇为何交代万福不要“惊扰”自己,怕被自己说。
“儿臣去看看父皇。”
“先不着急。我去看过你父皇,跟他相约我们三人一起用午膳,你届时再去给他请安不迟。”
朱翊钧何等聪慧,听出陈氏有话要先跟自己商议。
“母后有事要跟儿臣说?”
“太子啊,你父皇的身子,我实在是担心。万一熬不到明年二月,你要守孝三年啊。”
是啊,国丧百日,臣子百姓丁忧守制二十七月,自己身为太子,皇上的亲儿子要为天下表率。
起码也要即位后二十七个月内不婚不喜,以示孝道。
“母后想把儿臣的婚事提前?”
“对,本宫不想出意外。太子不用管,我去跟皇上商议,以问卜此前吉日不吉的名义,再择吉日。
你去跟钦天监那些人说说,就说今冬腊月十二日这天大吉。”
“母后算过日子了?”
“本宫请了四位真人算过日子,都说腊月十二日这天大吉。”
朱翊钧想了想,现在六礼进行了一半,至于大婚筹备,从隆庆元年开始,母后就开始筹备,婚服、庆品都早早准备好了。
礼部也演练过大婚仪式两次了,因为到了腊月正月是礼部最忙的时候,没时间操心这些事,所以提前演练两遍。
赶一赶,一个月能筹备好,剩下大半个月时间,可以查漏补遗。
“那就一切听母后安排。”
“那就好!”陈氏拉着朱翊钧的手,非常欣慰,“幸好太子已经定下她们的名分。陛下和我,只需要东宫有位太子妃即可,太子却还要考虑许多。”
“多谢母后体谅。”
“我没有想到你最后定了薛宝琴,还有宋琉璃。”
“儿臣也是在见过一面后才定下的。儿臣对他们说,孤的要求是必须见一面。于是他们就好生筹划了一番,给我来了一出江南采荷和策马并骑。”
“也难为他们了,煞费苦心,把两女最能讨太子欢心的一面,展现给你看。这下你称心如意了吧。”
“多谢母后选得好。”
“你我母子同心。钧儿,知道宫里为何都喜欢看戏吗?”
“儿臣愚钝。”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看着看着,这戏里戏外就分不清了,仿佛换了一个活法,出了这高高的紫禁城。
有命妇说薛氏过于跳脱,不配母仪天下。呵呵,不管做姑娘是什么脾性,多么天真活泼,只要进了这宫,坐上那个位子,礼教名分会让她娴静端正。”
说到这里,陈氏看着朱翊钧,意味深长地说道:“重华宫七女,薛氏看着最憨厚率真,其实最聪慧,心志最坚。外柔内刚。
以后有她替你主持六宫,钧儿可省心许多。”
“谢母后耗费心神为儿臣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