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载坖在过去那些年,被波诡云谲的朝争搞怕了。
去年浙江稻改桑,严党搞得不可收拾,连胡宗宪都甩脸不愿帮手,高拱、陈以勤、殷士儋纷纷进言,说是倒严的天赐良机,冲鸭!
朱载坖被说得脑子一热,说冲就冲了进去,结果差点被严世蕃拉着同归于尽,吓得好一段时间都睡不好觉。
看到父王迟疑的神态,朱翊钧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思。
弹劾有风险,派人去严府闹事打脸却没有风险,还能出口恶气。
真是太小家子气!
毫无正治智慧。
朱翊钧说道:“父王,王管事去严府闹事,却是不可取。”
朱载坖脸色微微一红,强打精神,喝问道:“如何不可取?”
“王管事去严府闹事,旁人看到了,肯定会问原因,结果裕王府往年丑事被人翻出来,我们王府又丢一次脸。风声传到西苑去,皇爷爷知道了,肯定不开心。
严世蕃欺凌裕王府,事情又一次闹开来,丢脸的是父王,打脸的却是皇爷爷。”
陈以勤和殷士儋脸色一正,是这个道理。
看到两位深受信任的侍讲老师的神情,朱载坖也懵了。
我又闯祸了?
又惹父皇生气了?
连忙挥手叫朱翊钧退下,他好跟陈以勤、殷士儋和张居正商议补救措施。
张居正洞幽烛微,知道这场由王府内院妇人掀起来的,别有用心的风波,以朱翊钧完胜告终。
去拜见王妃陈氏的路上,朱翊钧轻声对冯保交代:“找个由头,把王管事抓进诏狱里去。好好查一查,这个混蛋一看就不是好货,肯定一屁股屎。
敢叫我一时不痛快,我叫他一世不痛快。”
“是。”
冯保连忙应道。
不愧是皇爷的好圣孙,连睚眦必报都学得一模一样。
是夜,在仁寿宫殿中道坛上静修打坐的嘉靖帝突然惊醒。
“李芳,外面下雨了?”
“皇爷,外面动风了,可能会下雨。”
“去把钧儿送给朕的那两只仙鹤收进屋里来,不要叫雨淋坏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