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要一篇寻常题记,那田大人随身一刀笔吏便可,何必要做童生试的题目?
必须再想一层。
杜预沉吟,目光炯炯。
“听说,田大人原本是朝中御史,忧国忧民,刚直不阿,得罪了执政的范相,才被贬到滁州来。”
“他之所以看重、重修滁阳楼,因此楼乃是镇河楼,承担止雨、镇妖作用!”
“最近几年,滁州天象异常。滁河屡屡泛滥成灾。今年夏天更是连数大雨,滁河暴涨,犹如汪洋。有人在河中心见过妖物出没····”
“田大人命学子写滁阳楼记,绝非题记那么简单!”
“他要的,是能与滁阳楼搭配,相得益彰的绝世名篇!”
“能止雨、镇妖的佳作。”
“题记,镌刻在楼宇最高处,乃是一座楼宇之魂!”
“作为【礼】,求雨、止雨、镇妖,都是常见题材,题中应有之义。”
杜预点了点头。
他正要提笔书写,又脑海中灵光一闪,停住了笔锋。
“但,田学政真正要的,只是一首简单的止雨镇妖诗吗?”
杜预目光灼灼,大脑高速转动。
他与田学政打交道虽然才一次,但感觉此人心怀天下,绝非狗苟蝇营、庸庸碌碌之辈。
雨滴不断滴落,屋外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杜预瞟了一眼不远处,死死盯着自己的牛达。
在答卷时候,他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处境。
杜预很清楚,牛达与范仲永眉来眼去,自己又为入场大大得罪了他,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很不巧,他是县学丞,也是这一科的考官。
就算杜预完成考试,牛达看都不看,直接黜为落卷,还是白忙一场。
更要紧的是···
范仲永!
此人家世显赫,所图极大,心胸狭窄,已经谋害过自己一次,如果自己这一科考不上童生,还是白丁身份,只怕难逃他下一次谋算。
唯有考上童生,不,唯有拿到案首,名闻全县,才能让范仲永有所忌惮,不敢轻易下黑手。
这次童生试结果不止决定杜预前途,甚至决定生死。
杜预深吸一口气:“以范仲永能力,必然能领悟这一层,他写的止雨镇妖诗,也必然十分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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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胜过他,这篇【礼】必须另辟蹊径!”
他必须再仔细揣摩考官的意图,把准脉,开准方,来个一击致命。
“第一层,是题记,第二层,是止雨镇妖题记,第三层,还要胜过范仲永的诗篇。”
此时,全场亮起一道才气光芒,引起全场瞩目。
杜预目光也情不自禁,看向才气闪动的方向。
“范仲永的号房?他才气动?这是好诗诞生啊。”
周围十里天空上,响起了范仲永的诗句,隐隐轰鸣。
“滁洲一带横沧江,势如翡翠屏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