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福利继续道:“主子,各宫各处给九皇子的贺礼,基本都送得差不多了,只差咱们还没准备。您看……奴才们备点什么东西好呢?”
若是旁人的话,这点子琐事,他自己就可以拿主意了。但周佑宸好歹也算是和主子有点交情,只是不远不近的,他也不好拿主意。
贺礼……孟夕岚突觉这两个字有些刺耳,周佑宸在宫里挨了十年的苦日子,如今只是拿回了属于他的名分而已,这有什么好庆贺的?他本就是九皇子,却从未享受过身为皇子的荣耀和尊重,又有什么值得庆贺的?
“不用麻烦准备什么了,就让御膳房做两盒点心送过去就行了。”孟夕岚淡淡地撇下一句话。她也不知自己在恼什么,许是,心里再为周佑宸而觉得不值和委屈吧。
长清宫还是那座长清宫,破败老旧,冷冷清清,哪怕只是在艳阳高照的白天里,也仍然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只是,长清宫的主人已经变了,虽然他的名字还是周佑宸,但是如今这满宫上下,再也没人敢叫他是“小疯子”了。
周佑宸眼下在皇上的眼里,可是眼热得紧。许是,身为父亲周世显的心中有愧,想要弥补身一下自己对儿子的亏欠,每日都要将周佑宸唤到身边,过问他的衣食起居,还有功课学问,甚至还让他陪伴自己批阅奏折。
又过了几日,高福利打听到一件事,说是宫里最近要放出去一批宫人,有太监有宫女,还有几个年岁已大的嬷嬷,他们其中很多人都是曾经欺负过周佑宸的人。
孟夕岚听了这事,只是微微点头:“这样也好,宫里的势利小人实在太多了,少几个喜欢落井下石的,反而更清静些。”
高福利附和地点点头:“主子说的对,这样的奴才,就不该留着。”
孟夕岚低了低头,继续琢磨手上的针线活儿,她原本就不擅长女红,如今想要做点小东西,也是很不得要领。绣了还没两针,不慎手上一滑,结果被针尖刺破了指尖,还刺得很深,瞬间就流血了。
高福利登时一惊,忙大声唤了竹青竹露进来。
孟夕岚是最见不得血的,忙用嘴含住指尖,蹙眉对着满脸惊慌的众人道:“我没事,只是戳破了点儿皮。”
说完,她有些泄气地将绣花绷子扔到一边:“看来我还是做不来这个。”
嘴里的血腥味儿慢慢散开,孟夕岚的眉头不禁越蹙越深,缓缓起身道:“不绣了,小利子陪我出去走走。”
高福利得令,连忙跟在主子的身后,顺手从竹青的手上接过了主子的浅粉披风。
外面春光灿烂,无风无浪,抬头便是一片明媚,低头便是一阵花香。
孟夕岚只觉自己出来走走是对的,否则,继续闷在屋里做针线,不知又要刺破几次手指。
若说要赏春花,宫里最好的去处就是御花园。
高福利伴着孟夕岚一路走到凉亭处歇脚,中间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孟夕岚望着满庭芬芳,问他道:“你今儿怎么话这样少?”
“奴才怕打扰了主子的好兴致。”高福利低头答话,不知为何,这两天主子的性子总有些喜怒无常。
孟夕岚瞥了他一眼,指了指西边开得正好的小雏菊,道:“你去折些来,回头交给竹露摆在我的房里。”
高福利应了一声是,连忙小跑着过去,仔仔细细地掐断了纤细的花枝,不消片刻,手中就折了一大束。
“主子您瞧……”他乐颠颠地跑过去,却又中途一顿,望着孟夕岚的身后,眨眨眼睛指了指道:“主子……那不是……”
孟夕岚挑起双眉,不解其意,转头望去,却瞥见一抹瘦小的身影正站在亭子外的草丛间,看不清楚五官,只露出一个被树荫遮挡的白皙侧脸。
孟夕岚微微心惊,正欲出声发问,那人转过身来,一双幽蓝的眸子正对她的视线,他一步一步从树丛间走出来,那双又清又亮的琥珀色眼眸,也渐渐随着头顶的暖阳而蒙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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