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光打在一对父子身上。
一身麻布衣衫的中年男人对着跪在地上的不足十岁的儿子怒喝道:“礼义廉耻,你到底懂不懂啊?教你多少遍了?”
灯光一转,打在男孩前方大肚便便、身穿绫罗绸缎的夫子身上。
在那块赞美人与竹子一样不粗鄙,高风亮节的“竹无俗韵”牌匾下。
父亲对夫子一脸讨好地媚笑道:“都好商量,都好商量。一切好办,一切好办。”
灯光再次打到孩子身上。
他拿起被摔在地上的书,低头看着手里书本,在心中问自己:“为什么说的跟做的不同,为什么我要读一些大家都不相信的道理?到底我何时才会长大?何时才可以出去玩呢?”
听到这道稚嫩的声音,小卢尽管看过多次这个片段,但之前看的大多是非常碎的片段。再次重新看一遍成片,还是不禁眼神暗淡。
她也有过这个困惑。
别说社会,就连教那些道理的地方也反其道而行之。
所以这些年,她学的、她背的都算什么?
可还不等她多想,这扇门也被关上。她就像门里的那个孩子一样,还没来得及深想疑惑,就进入了下一扇门。
下一扇门打开。
音乐也稍稍变调,清脆的扬琴声凸显出些许童真。
长成少年的孩子看着自己身上变短的衣裳,有些苦恼,“长得太高了,弟弟不跟我玩,哥哥又嫌我小,什么都做不成,快点长大吧,爹说长大了要成家,那什么叫成家呢?”
小卢轻叹一口气。
是啊,什么叫成家呢?
然而还不等她多想一点,也不等那个孩子多想一点,门开门关,他迎来了洞房花烛夜。
坐在“敬如宾”的牌匾下,他掀盖头的手在空中停下,心中暗自犹豫,“我真的长大了吗?作为丈夫,一家之主的重担,我承受得了吗?”
在有些无奈与悲壮的音乐中,他目光迷茫,扯下了新娘的盖头。
小卢倚着椅背,无奈轻哼。
她也是啊……都二十八了,还觉得自己是个孩子。
本以为长大后她会成为一名长发飘飘踩着高跟鞋身穿精致套装的精英。
可现实却是,每天穿着卡通卫衣,吃辣条吃薯片,上午想中午吃啥下午想晚上吃啥,半夜想到鸡腿还会流口水的吃货。
似乎除了样貌成年,身体老年以外,一切都和以前没多大差别。
每天不过是在努力演好一个情绪稳定的成年人罢了。
这样的她真的长大了吗?真能迈向三十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