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语怀中揣着那只黑布盒子,她不时地用手压一压,眼神中隐隐有些兴奋,却又夹着不安。她看着的苏辛夷:“这……这东西当真有用?你不会害我吧?”苏辛夷:“我害你有何好处可拿,要知道,咱们现在各自握着彼此的把柄,谁害谁都没有好处,对吧?”陆语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她私自在外面开铺子,还是那种生意十分兴隆的铺子,若是让祖母和大伯知道了,这铺子她肯定是保不住的。但她还是不安地问了一句:“那药,真的不伤身吧?”这下轮到苏辛夷不耐烦了:“你知道那颗药丸花了我多少银子?整整三百两。几年前春凤楼出了一位貌不美,但却能让几位达官贵人为其争相吃醋,砸下重金,只为与其下上一晚的棋的,最后被北方一位巨富赎身,娶为继室正夫人的事,语姐姐听说过吧?”陆语想了想,好像几年前的确听说过这件事轶事。一个青楼女子,貌不惊人,却能让全城的达官贵人为她争风吃醋,后来更是以风尘出身由八台大轿抬着嫁入巨富之家。当时她年纪不大,只当个趣事听听,现在想来,这事的确蹊跷。“你的意思是,那女子是用了这……”她手又往怀中压了压,那只黑布盒子瞬间变得又沉了几分。苏辛夷耸耸肩,伸出手:“语姐姐若是不信,便将东西还我,说不定现在我还能把三百两银子要回来。”陆语生怕她真的要把东西要回去,赶紧护住怀中:“你既已给我了,自然便是我的。”苏辛夷也不废话,转身将她一直放在棋盘边上一只红布本子,摊到了陆语面前:“既然这样,语姐姐请签字画押吧。”陆语现在一听到签字和画押两个词,头皮都发麻,当即便想起了那天晚上苏辛给拉着她的手,蘸着小东的血画押的事。本能地戒备起来:“为何要签字画押?”苏辛夷理所当然:“卖家身份神秘,我也是无意间从‘木兰溪’的客户中才知道的,对方要求买家要出示真实身份,若是不出,便不卖货,东西又不是我用,自然是要语姐姐你自己出示自己的身份咯!”陆语本能地感觉这其中有问题:“用你的也……”“陆语,我有这个耐性陪你废话到现在,是因为我的确舍不得‘木兰溪’,但却不是没了它便活不下去。”苏辛夷突然变了脸,冷冷地盯着陆语,眼神中的明媚尽失,这张脸渐渐与陆语的噩梦重叠。她缓缓站了起来,走到陆语面前,俯视着她,明媚的眼角勾勒出凌厉的光。“可你不同,没了东洋,你连家都没有了。尹丹晴一直想要个孩子,来取代东洋,你觉得如果没有东洋和东齐王护着你,你肚子里的孩子能保多久?就算生出来了,你又能护多久?而没了这个孩子,你在东齐王府,又算什么?”陆语的手死死地压着怀中的盒子,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襟,眼睛呈现一种被迫的状态,看着苏辛夷的眼睛。她不明白,为何所有的男人都觉得她柔弱可怜,他们就只看到了皮相,从来没有看她的眼睛吗?这双眼睛,与她梦中的恶魔重叠在一起,简直就是来自地狱的夜叉,她看不出丝毫的美,只有可怕与恐惧——突然,苏辛夷又笑了,她抬手,轻轻地在陆语的肚子拍了一下,吓得她全身都僵直了。“不要怕呀,语姐姐,这是我的小外甥,我怎么舍得伤害他呢,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什么是轻,什么是重。我可以没有‘木兰溪’,但你敢失去他吗?”说完,她脸上的阴鸷蓦然扫去,露出一片明媚。一如大部分人看到的样子!“所以,语姐姐,想清楚了吗?是东西还我,还是……”她将红本子翻开,往陆语面前推了推,坐回了原位。直到她坐回去,陆语才找回自己的呼吸。她捂着胸口,看着那只红本子,隐约间她还是觉得这本子的问题,但她的智慧却又不足以支持她这个问题出现在哪里。当她在掀开的本子上看到了两三个自己认识的名字,心突然安定了一些。既然其他人也买了东西,也留下了名字,也没出什么事,这说明对方是个讲信用的生意人。本来这些贵族,特别是后院的阴损手段便多,有些人是专门做这些见不得光生意的。想要赚更多的钱,信用是必不可少的。尹丹晴不也是时常从来历不明的渠道弄些求子药吗?想到这,陆语的心安定了一些,她犹豫地拿过红本子,终是颤抖着双手,把名字与手印,按了下去——*卫府大门口,紧挨着大门停了辆马车。正待人人想将马车上的东西搬下来时,卫无渊出现在了大门口。“请代本官转答公主殿下,卫某无功不受禄,不能受此大礼。”来送礼的人愣了一下:“大人,您还没看是何礼……”“不管是何礼物,卫某都不能按受,请各位将东西带走。”说完,他对老管家说道:“关门。”卫浅溪见哥哥真的要关门,赶紧绕过门口的马车:“哥哥。”看到她,卫无渊本能地往她身后看了一眼,却没看到熟悉的身影,似乎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又有些失落。但他还是侧身让卫浅溪先进了院门,然后毫不留情地关上了大门。被关上大门外的人俱,面面相觑,有人问为首的那个中年男人:“卢管家,这……我们要怎么办?”卢管家盯着卫府大门半晌,重重地跺了下脚:“还能怎么样,带回去呗。”自家公主已经不是一次两次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他就不明白了,这么个冷脸木头有什么招人稀罕的,整得公主茶饭不思,朝思暮想,连大殿下都得跟着操心。等进了二进院了,卫浅溪才开口:“菀华公主还未死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