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浅溪的确没将这件事告诉卫无渊。她觉得辛夷说的没错,现在并不是告诉哥哥这些的最好时机。端靖侯府虽已风光不再,但树大根深,即使内里再腐坏,也不可能马上轰然倒塌。“卫大人现在虽得皇上重用,但在朝中根基尚浅,在证据不充足的情况下,不可能彻底让端靖侯府倒台,若是一击不中,反倒容易被反噬。”从城外回来那天晚上,苏辛夷对坚持要将端靖侯欲收她为养女,想要将她困在侯府的事告诉卫无渊。苏辛夷将事情的利弊分析给她听。卫浅溪本就聪明,只是关心则乱,被她这么一提醒,也瞬间清醒了过来。但她依然不想苏辛夷被困在这里。“如果是你的话,周公子也会帮忙,周太傅在朝中……”“周太傅再刚直,也不能无的放矢呀。”苏辛夷拉着她的手,撒娇一般晃了晃:“浅溪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自己也想知道那把钥匙到底是哪里的,端靖侯和老太君为的是什么。只有留在这里我才能找到答案,而且,你也不用太着急,端靖侯和老太君皆是自私且胆小的人,我那罪籍他们是不敢轻易收的,现在顶多就是在名义上收我为养女,只要在他们对我的户牒动手前,找到我的户牒就可以了。”苏辛夷成功地劝阻了卫浅溪将这件事告诉卫无渊。除了她确实需要留在这里找答案外,她也不想让他打草惊蛇。自陆光仪那场荒唐的绑架后,她隐约猜到,他可能一直在盯着端靖侯府。要不然怎么那么快就来救她?又为何说端靖侯府需要一个残废的嫡长子“热闹”一下?再往前回想一下,事情其实是有迹可寻的。那天,她在老太君的箱底发现的那只木牌,刻着“卫”字。再往前回想,老太君对卫浅溪的处处不满意。还有原书中,最终也是卫无渊下手帮着卫浅溪将端靖侯府送入万劫不复。种种迹象表明,端靖侯府与卫家应该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大胆一点想,端靖侯府很可能与卫家父母的死有关。这样一来,她岂能因为她这点事,毁了他们兄妹的复仇之路?不止不毁,能铺路还就帮铺上一铺,谁叫那是她家的大车厘子呢。回到侯府,刚进大门杨氏便迎了出来。嫁入侯府多年,卫浅溪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由婆婆亲自迎了出来。“婆婆,到底出什么事了,您脸色怎么如此不好?”杨氏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甚至没朝身后的苏辛夷看上一眼:“浅溪,你快些回玲园吧,光仪不知怎么了,在玲园大哭大叫,他把玲园里所有人都赶了出来,也不让任何人进,连我都不行,只喊着要见你,你快去看看,他这……他这……”杨氏边说着,眼圈儿便红了起来。这个长子是她成亲时多年不怀,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宝,即使后来又有了次子,但生陆光仪时的那咱喜悦,却是再也没有了。所以长子在她心中的地位始终是不同的。卫浅溪也有些意外,早上的时候,陆光仪还好好的,怎么还没到一天,便发起了疯?她一边往玲园去,一边安慰杨氏:“婆婆,你且放心,待我去看看,或许夫君只是心情不好。”两人一路朝着玲园那边去了。苏辛夷没有跟过去,她带着桃花回自己的小西院儿。却不想在路上遇到了陆光齐。最近陆光齐的心情一直不错,今天听说老大在玲园那边发疯砸东西,他的心情便更好。此时看到苏辛夷,大老远便喊了声:“辛夷。”苏辛夷看到他,便停了下来,福了福身,叫了声:“二表哥。”陆光齐笑着看她:“以后就要改口叫哥哥了。”若论起长相,陆光齐不如陆光仪,鼻子太小,眼睛太细,嘴巴也小,整个人长得抠抠嗖嗖,也难怪杨氏偏爱陆光仪。之前陆光仪还是正八经嫡长子的时候,他很少接近苏辛夷,因为那是老太君给陆光仪的。但现在不同了,哪个男人不爱美?即使得不到,多看看,那也是养眼的。更别说,苏辛夷在端靖侯府所有人眼中,都不过是一只飞不起来的雀儿,任谁都可以把玩一番。“二哥正要出门与朋友喝一杯,辛夷要不要随二哥一起?”以前整日跟在陆光仪身后晃的小美人儿,现在开始围着他转,也让外面那些人看看,他如此的地位已不同往日了。对于端靖侯府教出来的孩子,苏辛夷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她笑着看了苹斋的方向一眼:“我等下要去姨姥姥那边,恐怕不方便与二表哥一道,请二表哥见谅。”陆光齐有些不悦,但转念一想,来日方向,只要这小丫头还在府上,只要他成了世子,还是他想怎么要就怎么样?他方摆了摆手,没有强求。就在他抬手落下的瞬间,袖中有东西掉了出来。苏辛夷直觉地低头一看,那是一块方帕子,桃红的颜色,上面绣着的是鸳鸯,帕角处隐约还有两个字,只是因为折着的缘故,苏辛夷没看清楚。而陆光齐也飞快地捡了起来,朝她笑了笑,负手离开了,并不见任何异样的神色。苏辛夷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问桃花:“桃花,你可有看到二娘子用桃红色的帕子,或者穿桃红色的衣裳?”桃花想了想,摇头:“未曾,进府以来,桃花虽然与二娘子见得不多,但从未见过她身上有桃红色的饰品衣物。”苏辛夷笑了笑:“对呀,二表嫂其实更喜欢宝蓝色吗?明明那么显老的颜色,但因为很多贵族的主母都喜欢这个颜色,所以她格外的喜欢,因为端庄又贵气呀。”她笑了起来,并不奇怪,毕竟是陆家的男人嘛。卫浅溪回到玲园的时候,望月和白月一直在外面守着,见她回来,赶紧迎了上来。“小姐。”卫浅溪问:“怎么回事?”望月:“白天的时候,大少爷说是想请个大夫过来给小姐把把脉,以免你被外面的庸医骗了,可大夫进去之后不久,大少爷便发了疯似的把大夫赶了出来,然后把我们也赶了出来,开始关起门来在院子里大吼大叫,砸东西,就算夫人来了也不开门,说非要见小姐。”卫浅溪神色淡漠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们在外面候着吧。”两人不放心,望月:“小姐,我们跟你一起进去吧。”卫浅溪摇了摇头,直接走向了玲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