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胖子没有撒谎,苏辛夷也没有猜错陆光仪。所以桃花除了有点冷外,并无大碍。并且,她是被青柳捡回去的。一看到卫无渊的瞬间,她忘了平时对他的本能害怕,一下子扑过去:“大人,大人,快救救表小姐,她被土匪抓走了。”青柳上前将她扶起来:“你先来喝碗姜汤,暖暖身子,大人知道苏小姐出事了,这就是来救苏小姐的。”一听卫无渊是来救苏辛夷的,桃花这口气一松,直接晕过去了,连一口姜汤都没来得及喝。青柳:“……”这时,老张从外面进来了:“大人,都按您说的做了,当地的百姓最近因为官绅频频占领农田建别庄的事,正闹得欢,他们一听说山坳里那块地又有京城来的人要买来建庄,这便又闹了起来。”卫无渊点点头:“那便按计划行事吧。”老张叫了声“好嘞”便又出去了。青柳有些担忧的问:“大人,真要这样做?万一被发现……”“陆光仪,乃至整个端靖侯府也未必有那个脑子,况且,发现了又如何?他们与土匪勾结,他们敢说吗?”卫无渊淡淡地声音透着讽刺。青柳:“但老张说那几个顶多就是江湖上几个流寇,走投无路,暂时窝在山里而已。”青柳的担心的是万一朝廷真查起这件事,卫无渊的政敌从此抓到他的把柄。卫无渊地无动于衷:“死人是不会说话的。”青柳突然闭上了嘴,他知道,大人这次是动了真怒。只能说陆光仪和端靖侯府,真的是在自寻死路——*苏辛夷还没到门口,门外的人便踹门进来了。一个瘦削的高个子手里拿了把还滴血的细刀走了进来。他细细的眼睛打量了苏辛夷一眼,随即咧开嘴一笑:“小娘子,随我走吧。”苏辛夷往后退:“……”这人与之前黑胖子带的人完全不同,全身上下透着股煞气,再看他细刀上的血,分明是刚刚用过刀的。这是什么人?瘦高个见她往后退,又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小娘子,你别怕啊,我是好人。”说着,扛着还在滴血的刀又往前了一步。苏辛夷再后退,她左右看看屋子里的环境,估么着自己有没有机会跑出去?瘦高个见她的样子,便猜到了她的想法,一大步跨到她面前:“小娘子,你别怕啊,我们是……”“二当家的,官府那边来人了,快扯呼吧。”瘦高个一愣,骂了声脏话:“他妈的,来得真快。”苏辛夷闻言,心中大骇:不好,这回是真土匪了!又大当家的,又怕官府的——可还不等她想明白为什么突然冒出一群真土匪,只见瘦高具突然举起一只手,甚至用带着戾气的声音说了句:“小娘子,得罪了。”跟着便全身一软,不省人世了。甚至来不及想明白,一个土匪,为何要跟她说什么得罪了——*苏辛夷感觉自己的胃被顶得难受,眼前晕呼呼黑漆漆的,一时之间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只能隐约听到耳内呼呼的风声,她的身体似乎被放在一个活动的物体上,不断地颠簸前进,颠得她昨天晚上吃的东西都要吐出来了。可她没敢动,她还没忘之前看到的那个瘦高个浑身上下透出来来的戾气。直觉告诉她,对方可能真是土匪——可土匪抓她干嘛?或者说目标并不是她,而是顺便?那她现在要被带到哪里?随着感知越来越清晰,虽然头身被包裹得严实,她渐渐感觉到自己现在应该是在马背上,马正在前行。就在疑惑间,她听到了马上的人的声音:“这一箱子是什么宝贝啊?连看都不让看一眼。”跟着另一个粗犷的声音响了一下:“行了你,哪那些好奇心,快把人放下,真是大老粗一个,怪不得娶不上媳妇儿。”苏辛夷:“……”你们土匪的媳妇儿都是用娶的吗?难道不是用抢的吗?马上的人嘿嘿笑了一声,她听出来了,就是那个瘦高个。接着,她就被人从马上扶了下来。跟着被人扛起——“哎,你怎么……”这时一个声音响起,苏辛夷耳朵一竖,这声音有些熟悉。可她被颠了这一路,大脑本来就浑浑噩噩的,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声音便自动停止了,她也被人直接扛走了。没一会儿,她感觉自己被扛进了一间屋子,在外面迎着风颠了一路,她全身都要冻麻了。一到屋内,便感觉一阵暖风袭来,全身的血液才算正式开始重新循环。“哈哈,这一路委屈姑娘了。”依然是那个瘦高个的声音,他笑着,手正扯了包着苏辛夷的大棉衣,似乎要将她解开。可刚才说他娶不到媳妇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还不滚出来?”瘦高个相当干脆地放下手:“来嘞。”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苏辛夷像个粽子一般被放在屋里,之前厚厚的大棉衣挡不住寒风,现在又被捂得发热。她动了动,想要自己挣扎开,谁知那瘦高个捂得太严实,她像是被魔法封印了一般。如大豆虫一般在大棉衣里来回的蛄蛹,突然门口传来了开门声,她动作一顿,被包得严实的身体本能地朝着门口的方向转过去。门口并没有马上传来脚步声,门口的人似乎并没有着急进来。她一动不动,对方也是一动不动。双方似乎形成了一种僵持!苏辛夷像是一只蛹一般维持着扭曲的姿势,最终是她先败下阵来。“阁下是哪位?抓我来是为了什么?先说好,我没钱没势没背景,为钱肯定是不行的,虽然长得不错,但我有病,还传染,当压寨夫人也不合格。”从那瘦高个的语气中,她隐约感觉到对方对她似乎没那么大的恶意。但人在江湖,还是别那么天真比较好。或许对方只是一个比较讲礼貌,或者喜欢先礼后兵的土匪呢?“呵呵……”对方笑了一声,苏辛夷全神戒备的神经突然一顿。被大棉衣困住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一倾,似想听更加清楚地听到这个声音。结果她没看不到眼前的情形,自己原本就只是被放在床边的,这么一往前动,手脚被缚,身体掌握不了平衡,整个人如同倒栽葱一般,直直往床下栽倒下去。被困在棉衣里的苏辛夷也吓了一跳,本能地要挣扎,结果手脚无法动弹,只能短促地惊叫一声:“我叉!”跟着,一只手突然扶住了她栽倒的身体,隔着厚厚的棉衣,她仿佛能感觉到对方手上传来的力道。以及那隔着棉衣也能听出的熟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