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云哲的话,温玉洁的眼眶红了,眼前一片模糊。
二十年过去,很多不堪回想的事情,她本来已经刻意遗忘在岁月的长河里。
她父母被下放时的惊慌。
她刚刚怀孕,听到母亲生病,不顾一切的赶去照顾。
那个女人,温玉洁后来知道她叫关英子,她是村里第一个主动搭理她的人。
她自己虽然有‘军属’的身份,但她父母却是被强制下放,住在牛棚里的人。
在农村人眼里,就是坏人,有机会就要开会批斗。
有一次,她眼睁睁看着父母和其他的地富反坏右分子一起排成一条长龙,身上,有一条草绳牵着。
脖子上,挂着一块板子,上面写着本人的名字和--罪名身份。
那细细的铅丝勒出一条深深的血痕。
手里拿着自己的鞋子,走到一个村子,那些人就被命令停下来,然后大喇叭里面会通知大家来场地集合。
人到的差不多,就有人命令他们转身面对另外一个人的面,拿自己手里的鞋底抽对方的脸。
嘴里还要一遍遍的喊着打倒******,一遍遍的重复着。
刚开始都不会下重手,不管对面的人原来是干什么的,现在的他们都是统一身份……坏分子。
可是慢慢的就变不一样了,总有人出手有轻有重,旁边有人监督着,喊着口号。
最后,每个人的脸都是又红又肿,几个村子走完,眼睛也肿得快睁不开了。
嘴角,更是鲜血淋漓。
温玉洁看到自己的父母夹在里面,她躲在旁边泪流满面,却不能上去求情,不能帮什么忙。
后来,她打电话求了云哲,云哲那时候职务不高,他又求了领导。
这样的事才避免了。
这些事,她和云哲后来从来没有再提起过,想到自己清贵高洁的父母,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心里就有说不出的难过。
所以,温玉洁对第一个来对自己示好的关英子,那时候她是付出真心的。
谁知道,她竟然是个毒妇!
“云哲,你--这样的惩罚结果你满意吗?”
云哲平静的看向妻子,反问:
“你对这样的惩罚结果满意了吗?”
温玉洁苦笑,仔细想了想,点点头:
“我觉得他们夫妻应该严惩,就是因为他们,害得我们母子父子分离。
害得小水变成孤儿一个人流落在外受苦受难。
云哲,我恨他们!
有时候,我甚至想着,时间如果能够重来一遍,我早早就发现她做的事情,我······我真的想掐死他们!”
温玉洁的泪慢慢淌下来。
“唉……这件事现在也算是尘埃落定,他们做的恶事,现在已经得到法律的严惩,我们儿子也很有出息,回到了我们身边。
心里的这些仇恨······我们就放下吧。
玉洁,我们一定要把小水接回家。
你帮他安排好房间了吗?”
云哲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