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的杭雁菱身上冒着热气,脖子上挂着围巾,溜溜达达的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被周清影撂下狠话说“你给我洗干净脖子”的体验还是很稀有的。
因为前世的周清影从来不会说这些废话,基本上上来就是一剑,一剑杀不死就来两剑。
大部分情况下被周清影盯上的人只有死的那一刻才知晓危险已经逼近,只不过前世的付天晴实在是脚底抹油的功夫太到家了,成为唯二个能够和这条疯狗周旋几十年的人。
而事到如今,这个疯狗的幼年期竟然对自己撂下了狠话。
这让杭雁菱着实有些不知所措。
临走的时候也没能够跟学姐好好道别,从周清影说出不承认她这个姐姐时学姐就变得十分消沉,不论如何搭话也只能得到学姐勉强的笑容弄。
不忍心看到学姐这般表情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杭雁菱只能拿出前世最熟悉的逃跑本事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唉……以后的日子没法过了,要不我还是溜了吧。”
揣着袖子的杭雁菱无语喟叹。
因为知道自己的名声实在不太好,在之前入学那次滥杀事件还有不少人记恨着自己,外加入学大比的那次暴走将自己凶戾的名声坐实,杭雁菱只得挑选一条比较偏僻的小路返回自己的宿舍。
这是一条距离游廊有三百多米的小路,隐藏于学院为了造景栽种的林荫中,曾经这块地方听说是学堂旧址的缩在,只不过随着琳琅书院一步步在全江湖闻名,占地面积不断地扩大,这曾经破旧的学堂也被拆除,如今只留下了一部分的残垣埋藏在树荫之中。
道路上蚊虫甚多,不过对于浑身散发着阴冷死气的杭雁菱,这些虫子出于生物本能的感到排斥,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
今天这里的虫子属实是多了点,看着树荫中以不规则的轨迹行动着的飞虫,杭雁菱总觉得有那么些许的吊诡。
继续往前走了两部,前方的树荫当中显露出来了两个人的身影。
在学堂旧址的前头,有两个彼此对峙,相隔十米的女孩儿。
这两人的年龄都和杭雁菱差不多大小,其中一个一身紫衣,身上银饰叮当,脸上画着略显和年龄不符的妖艳的淡妆。
她的身边飞舞着翅膀上散发着荧光的翩翩彩蝶,赤着双脚踩在地上,白净的小脚旁边却环伺着毒虫怪蟒,格外瘆人。
她细长的眉梢微挑着,纤瘦向前抬起,银色的小蛇缠绕在她的手臂上嘶嘶地对着另一个女孩儿吐着信子。
一口银牙紧咬着,女孩儿吐出了略浅诡异的腔调:“嘞个背时的狗娃娃,还我小青儿嘞命赖!不得我朗李肚皮里头钻得出来虫虫儿!”
她的脖子上紧紧地缠绕着一根极为纤细,在夜晚几乎无法察觉的丝线,而丝线的另一头缠绕在对面少女手里握持着的一根木杆子上。
对面女孩的武器像是一根只有鱼线的钓竿,但鱼竿的长度几乎超过了她整个身子。
听到紫衣银饰女孩儿的威胁,手持钓竿少女嘿嘿笑了一声:“他奶奶个希皮的,老娘听了半天不晓得你个蛮子嘴里稀里糊涂嚼咕的什么卵!先把解药给我再说?”
这姑娘说话虽然粗鲁,但长的却比对面的紫衣少女矮小一头,一脑袋未曾打理,肆意生长到腰间的黑白间杂的长发,身上穿着白绒兽皮的衬衫短裤,因为衣服破旧,腰间和腹部的白皙肌肤未曾被布料覆及,只是腰后拖着一根长长的绳子。
她的身形有些佝偻,脸上露着狞笑,浑身都缠着松散又脏兮兮的绷带,看上去有些邋遢,可偏偏那一身兽皮又纤尘不染,格外的诡异。
虽然局势上看着是她用钓线拿捏住了紫衣少女的咽喉要害,可是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女孩儿的脚踝处已经出现了巴掌大小的紫色淤青,乌黑的鲜血从两个细小的创口淌落下来,周遭的皮肤也显露出了紫色的经络。
两个人的状态都可以用“离死不远”来形容了。
紫衣少女被丝线压迫着喉咙,不得不抬起头来费劲的喘息一声,怒骂道:“青青儿不过是叨嘞你一哈,你拧了她老袋,还想着活命!”
“什么小青青的,不就是条臭长虫吗?!老娘在这里寻么点野味,谁知道你这破玩意上来就是一口!我白愉欢什么时候沦到一条长虫都敢在我面前撒野了?倒是你不管好你自己的长虫,反倒过来找你奶奶我撒野!”
“你嘞给她陪葬!”
“那你也得死我头里头去!”
眼看两人就是要决生死了,杭雁菱站在树荫后头瞧了半天。
照理说,这种场合,她一个两不相干的人并不需要掺和进去,反正听起来两边都各有各的道理,谁也都不是好招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