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姜府芝兰院中。“小姐,昌林伯那边有动静了。”鹤影对姜绾说道。姜绾淡淡一笑,昌林伯在处理政事一向圆滑,可他的软肋便是妻子与一双儿女。她早已料到,梅氏一旦得知袭爵之事的重要性,必定会说服昌林伯采取行动。如今,这消息传到她耳中,不过是验证了她之前的猜想。“吩咐下去,一切按照原计划进行。”姜绾冷静地吩咐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这一次,她便是要借昌林伯的手,除一除叶家的势力。。。。。。。昌林伯虽然圆滑世故,却鉴于之前华临渊的事情,昌林伯对叶家党羽心有芥蒂,连带着对叶磊之的态度也多了几分冷淡和谨慎。可方全是叶磊之的亲信,在吏部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他已经决定要着手打点吏部,这自然无法绕过方全这一关。只不过昌林伯心中早有计较,他派出自己的心腹,暗中去吏部打探消息。心腹很快便借着一些由头,打点到了吏部一名叫做李琛的员外郎。此人虽然在吏部地位不高,可与方家一些姻亲关系,自然和方全颇有来往。知道这李琛平日里好酒贪杯,昌林伯的心腹便以此为契机,与李琛把酒言欢,很快拉近了两人的关系。借着李琛在中间牵线搭桥,心腹便将昌林伯的意图透露了过去,并许以重利,希望方全能在吏部为刘文豪的袭爵之事提供便利。很快,昌林伯便收到了回音,对方说方全邀请他去一处幽静的茶楼一叙。至于这谈话的内容,昌林伯心知肚明,无非是就是对利益的交换和条件的商讨。他心中虽有些不悦,但想到儿子的未来,以及刘家的兴衰,便暂且压下了心头的不满。毕竟,这官场之上,哪有绝对的敌人与盟友,一切都是基于利益的考量。赴约之日,昌林伯身着便服,只带了心腹一人前往了方全指定的茶楼。这个茶楼位于城东的繁华地段,四周环境清幽,布置也十分雅致。可昌林伯却没有心思去欣赏这些,因为方全并没有露面,迎接自己的是李琛,以及方全的一位幕僚。两人已经在雅间内等候多时,见昌林伯到来,便立刻起身相迎。“昌林伯,久仰大名,今日终于得见,实乃幸事。”方全的幕僚率先开口,声音中透着一丝恭维。昌林伯见方全并未亲自出面,心中难免存了一份疑虑,但面上却并未显露出来。他对心腹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出去留意周围的情况。“能见到两位,也是我的荣幸。”他自己则不动声色地坐下,与两人开始寒暄起来。“昌林伯,您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商吧。”李琛在寒暄过后,开门见山地问道。昌林伯听后,心中更是留了个神,眼见李琛开始拐弯抹角地向他主动提起关于刘文豪的袭爵之事,他心中更是警惕起来。他轻抿了一口茶,没有立刻表露自己的真实意图,而是与两人周旋起来。很快,他的心腹便从外面回来,脸色怪异地附在他耳边说道。“伯爷,属下去探查了一番,竟发现旁边的雅间内坐着的孔御史和几名官员。这雅间的隔断并不严密,只怕他们能够清楚听到我们这里的谈话。”心腹的声音低沉而紧张,也让昌林伯的脸色微微一变。这孔御史一向以清廉古板自诩,对于朝中的权谋交易更是深恶痛绝,最是喜欢挑刺找茬。早年间他与这孔御史因为一些政见不合,有过一些过节,这些年孔御史尤其针对他,几次都想抓住他的错处弹劾他,但都未能如愿。若是被孔御史听到了今日的谈话,在将他告上一状,再扣个贿赂吏部、图谋爵位的罪名,那他的仕途可就岌岌可危了。不仅如此,连带着整个伯府都会因此受到牵连。想到这里,昌林伯的额头上不禁冒出一层冷汗。再看眼前的李琛和方全的幕僚盯着自己,又联想到刚才两人不断向他暗示,让他主动提及刘文豪的袭爵之事,心中更是明了了几分。只怕是因为之前他多次拒绝叶家的拉拢,他们想借此机会给他一个下马威。还有这方全,根本就没打算真心与他合作,反而在这里布了个局等着摆他一道!“方全这个老匹夫,原来打得是这样的算盘!”昌林伯怒火中烧,在心中暗骂,脸上却保持着平静。他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地放下茶杯,飞快地思考着对策。“我今日前来,只是想与两位品茶论道,并无他事。”昌林伯突然微笑开口道。见两人神色古怪,他心中的怀疑更发笃定了。他忍着怒气,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又说道,“不过既然来都来了,我还是想请二位对方大人带句话。”他故意提高了声音说道,“既然大家都是领着朝廷的俸禄,还是不要在背后做出这等有违官德之事。我希望方大人往后能够秉持公心,不要因私废公,让朝廷的清廉之风受损。”说完了,也不看两人的脸色,昌林伯便带着心腹拂袖而去。只留下李琛和方全幕僚面面相觑,他们并不知道隔壁的雅间内还坐着孔御史,所以不明白昌林伯为何会突然这样的话。其实他们这么做是出于自己的私心,甚至暂时还未把昌林伯的请求传到方全那里,而是打算先与昌林伯试探周旋一番。这么做除了想再探探他的底细,更是想从中多捞一笔属于自己的油水。可这昌林伯不是为了儿子袭爵之事来谈条件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教训他们官德的模样,这和戏耍他们有何区别?两人莫名奇妙地互看一看,心中满是疑惑与不解,但又不敢声张。毕竟昌林伯在朝中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事情虽没有谈拢,他们却也不敢因此得罪了昌林伯。加上事情对他们也没产生什么损失,他们自知理亏,也不敢将事情传到方全那里去。而昌林伯回到了府中,却是越想越后怕。这些年他奉行中立之道,在朝中虽无大敌,但亦无至交。这次他虽然躲过了一场危机,可方全既然敢设下这样的局,显然是打算将对他交恶的态度放在明面上了。昌林伯心中一寒,敛了笑容,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与其等着对方再次出手,倒不如他主动出击,先下手为强。他立即召来了自己的心腹商议了一番,又火速收集了一些证据。很快,在次日早朝之后,昌林伯亲自前往御书房,将手中的证据呈交给了皇帝云惟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