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一纸合约]
“客人们!您几位有空的话,来办理入住手续吧?”
大堂经理客客气气吆喝着,把四位贵客接到前台。
步流星打算直奔主题,扫开前台送来的住房合约,低声问道——
“——叫你们老板来见我。”
既然这场冰雹有意将他赶到这里,那么这家紫罗兰日出大酒店应该就是歌莉娅给客人安排的赌场——流星要速战速决,如果把呱呱船长和伊森大副卷进来,拖到后半夜就难处理了。
“别急嘛!哭将军!”大堂经理十分热情,笑容令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从气息和体温还有信息素种种迹象来判断——这是个百分之百的纯血智人,流星暂时没有起杀心。
流星追问道:“到了赌场,不谈正事?要拿我当乐子?”
大堂经理依然耐着性子,轻轻敲了敲住房合约——
“——请各位回房稍事休息,明早养足了精神,再来酒店二楼餐厅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在歌莉娅女爵大人面前卖力表演!您说对么?”
讲到此处,流星似乎没有什么好拒绝的理由,他看向呱呱船长,试图征求意见。
这位漂泊四海游历各地的老船长去过各种各样的码头港湾,在外旅行的安全防范意识肯定比流星这个愣头青要敏锐——哭将军虽然打了七八年的仗,可是作战条件有一整套情报体系作为支撑,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小队小组结伴行动,和这种突如其来的赌斗邀约完全不一样。
呱呱看了一眼前厅门外的天气,冰雹依然猛烈,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
“虽然我也不推荐在这里过夜,但是咱们没有别的选择了。”
伊森大副更是以身犯险,往门外走出去二十来步,没等这位勇敢的叔叔走出别院,立刻被冰粒雪花给逼回来了,他一路小跑,差些在光滑的前厅地板摔倒,身上还有不少四散飞溅的冰渣子。
“不行不行不行!大街上连躲雹子的瓦棚都没几个了!布棚全都砸塌咯!流星小弟,我们出不去!”
大堂经理适时将住房合约推到流星面前。
“哭将军,就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这场暴风雪好比奇妙的命运,它让我们相识相遇,在这温暖港湾找到栖身之地。”
“歌莉娅大人是个慈悲温柔且多愁善感的人,既然您来到紫罗兰日出——作为酒神的客人,我们一定会好好招待您几位的。”
“不必担心,您的朋友们会被照顾得很好,我以酒神信徒的名义对上天起誓。”
“在明天的赌约开始之前,若是几位客人有什么闪失,哪怕在酒店房间里受了半点委屈,嫌弃咱们客服部的服务不够周到,我这位做领导的就提头来见。”
这番话从经理嘴里讲出来是那么信誓旦旦,是那么义正词严。
单纯幼稚的弗拉薇娅也不免为其动容——
“——哭将军!他都提头来见啦!咱们就在这儿住一夜吧?”
“也找不着其他地方睡觉咯,这么大的雪,我们几个根本就回不去呀。”
呱呱盯着门外,补充说明道:“如果一定要回酒神教堂过夜,咱们几个恐怕会叫冰雹砸成肉泥。”
流星没有多想,正准备在合约上签字——
——这个瞬间,伊森大副死死抓住了哭将军的手。
这位胡子邋遢的中年大叔身上有股腥臭的鱼油味道,脑袋有点斑秃谢顶,长相丑陋且气质油腻,但是眼神中有一种令人莫名安心的沉稳。
“经理,这个字一定要哭将军来签吗?”
两位跑船人走南闯北,他们的旅行经验要比步流星更丰富,其中也包括这种[合约]嗅觉。一般来说在地下铁道各个治安良好的大区,人们通常不会在意银行和旅店的附加条款合约——通常都是扫一眼就完事。
自从呱呱当上船长以后,给船工船员们安排旅店都是交由大副代办。
跑船人总要四处奔波,在远离文明的荒野中找到一些无名码头港口,与这片穷山恶水中诞生的野蛮规则来角力。
伊森看过太多太多奇奇怪怪的合约,已经习以为常。为了给船员们争到一份优质服务,为了给船长谈下一个实惠价格,他要把每一份住房合同附加条款都看得清清楚楚——免得这些轻飘飘的纸,变成沉甸甸的卖身契。
“是免费的。”大堂经理强调道:“紫罗兰日出酒店给诸位安排了顶级套房,如果要换其他房型也不会产生附加费用,所有账单歌莉娅大人一手全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