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无聊的样子有点儿吓人,就像冰雪里的黑玉一样,冷淡中透着轻蔑和寒冷——而看向自己的眼神却又变得兴奋高昂,仿佛岩浆里烧的通红的小碎石,在漆黑的瞳孔滚落扩散,扬起熯天炽地的烈焰。
她是什么样的人?
奇怪的神经质、好奇心重的未成年?
自己…
忽然,娜吉妮想起了身上的血魔咒,那股得到自由的兴奋感‘嘶啦’一声被水浇灭了。
“抱歉…”
她放下茶杯,两手抱着胳膊,不敢看森月纱。
“我很抱歉,您拯救了我,可我却无法回报您……”手掌攥的更紧:“我是血咒兽人,不可逆转的被诅咒者,不用很久,我就会真正成为一条毫无灵智的动物了…”
花了大功夫,又招惹了斯肯德先生,这值得吗?
森月纱抱着膝盖蹲在沙发里,刚要开口,却发现…有点挤。
好吧,沙发并不像普通的平地或坚硬的椅子,能让人随意伸展——沙发本身就是柔软质地,它会将团在里面的人团的更紧凑。
更紧凑,更挤。
森月纱就没办法把下巴放到膝盖上了…
少女气哼哼的伸出两条腿叠在一起摆到茶几上,回来了一会,此时她早就换下裙子,换了一身睡衣。
“变成动物啊。”森月纱想了想,两只手相对:“是我看到的蟒蛇吗?”
娜吉妮悲戚的点了下头,又迅速收拢神色,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易于被同情。
她已经得到够多了,至少在最后时间到来前,她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和这位…算不上太善良的小姑娘一起生活一段。
算不上太善良。娜吉妮认为这是褒奖。不知是血咒的效应还是本身天生亦或后天遭遇所形成,女人并不认为太过善良事件好事。
她很满意森月纱:强大到可以闲庭信步的躲避魔咒;有着一位(至少一位)忠实的仆人;富有(房子);有品位(衣着打扮);高贵优雅(谈吐)。
除了少女时不时突如其来的犯病大赏外……
娜吉妮真心愿意和她一起度过最后的时间,哪怕当她的仆人也行——至少能报答对方搭救自己的恩情。
然而森月纱并不在意这个。
“我喜欢你,也喜欢你变的蟒蛇,仅此而已哦。”少女两只小手抱着印花蓝杯小口啜着,放下,站起来。“其他的,我可不强求,你也没什么能帮我的。”
她绕到沙发后面,两只手抚上娜吉妮的肩膀——森月纱能感觉对方瞬间僵硬了一秒,又极为刻意的放松。
小手顺着脖子向上,向上…
轻轻解开皮绳,把那根黑色的木钗拔了出来。
黑发如瀑布般散落,伴着股小苍兰或冰片皂的恬淡气息扩散开。
森月纱的手指梳子一样穿过黑色的瀑布,由上自下,一次又一次温柔的梳着。
“我先帮你梳个更好看的,然后,你来帮我,好吗?”森月纱温柔的靠向娜吉妮,轻嗅了几下花香。
被森月纱摸着脖子和头发的娜吉妮有点害羞。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从嗓子里生涩的应了一声。
“嗯…”
房间里的光渐渐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