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画。’劳拉做了个口型:‘卖给我吗?’
还是不搭理她。
这里的宴会显然与一般的不同。光是看那些考究且毫无意义的烛台、装裱画的相框,那些不菲的餐布和桌角隐藏的花纹——不看主体,光看细节,就让英梨梨觉得这些人和几百年前他们那些把脸涂抹成煞白的祖先没太大区别。
一点进步都没有。
如果非要说有的话,也是时代在进步,而并非他们。
“我猜,你就是‘那个’斯潘塞了吧?”
就像现在正搭讪的男人一样。
黑缎面的前襟领子插着银色的胸针,浅色衬衫,暗花领带,黑西裤黑皮鞋。他伸手谈话时,食指上那颗巨大的红色珠宝闪光夺目。
如果他不是那么刻意向周围人展示它的话,或许英梨梨还会仔细看看。
——其实森月纱日常佩戴的比他还夸张,但英梨梨就不反感,甚至觉得那些宝石只是为少女做陪衬而已。反而……面前的男人总给人一种狗带王冠的感觉。
不配吗?
“小姐?”
男人又唤了一声,淹没在琴声里。
英梨梨摆出标准的微笑起身:“您好?我是英梨梨。泽村·斯潘塞·英梨梨。”
男人精致的五官有点偏向女性化,一头金发抹的油光可鉴,这倒让他眼角的皱纹没那么惹人注目。这个男人年龄看起来不小了,怎么动作语态还那么年轻化…?
感觉…就像个自大且无知的洋娃娃。
“你称呼自己为斯潘塞就行了。那些滑稽的前缀是不必要的。”男人不屑之意昭然若揭,傲慢的腔调就像舞台上的歌剧演员的念白一样。他跺跺左脚:“在这里,在我们脚下,你至少要保持对家族的忠诚。不是吗?”
英梨梨微笑着将手握于背后。
掐了下自己手臂。
“请问您是?”
“阿尔弗雷德·阿什福德(AlfredAshford),那是一个伟大的家族。”整段话着重于‘伟大’时顿了顿。
阿什福德?没听父亲说到过?
“当然了,当然了……唉,你必是不清楚这伟大又令人震惊的名字所代表的含义……我们敬爱的父神在上,曾经光辉的后人,竟如盲眼的牛一样愚蠢的四处奔撞,早已忘记了那些过去的荣耀。”
他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英梨梨感觉自己的笑容就要维持不住了。
“斯潘塞家族的背叛者,一位被美色引诱的男人脱离了自己的主家,生下了愚蠢的女儿…哦,你还不知道自己家族的情况吧?难过吗?真是个无知的孩子…”
“阿尔弗雷德先生…”
“啧啧啧。”男人打断英梨梨的话,做作的竖起食指晃啊晃:“你不能叫我阿尔弗雷德,你应该称呼我阿什福德先生。我的天啊,你没有这种社交经验吗?你在那个国度都学了什么?”
“整天吃喝玩乐…哦,抱歉,”他认真的摇了摇头否定自己:“抱歉。如果只是吃喝玩乐,都不会对礼仪这么生疏——我想,你不会整天跟那些低层次的男孩混在一起吧?”
“或者每天抱着那些新型科技产品看电影吗?”周围人似乎对于这位‘阿什福德’先生早有了解,在他和英梨梨交谈时,没谁不长眼的靠过来——
这代表他或许是个草包,但家族的地位大概很高。
“你看,你今天的打扮就不太符合自己的身份。除此之外,不合群。这是个大问题,斯潘塞小姐。你应当去聊聊的,和那些家族的新锐,那些棒小伙,还有淑女们——如果她们不嫌弃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