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到来时,陈锐刚刚度过人生中最要的日子,号称小登科的洞房花烛夜。其中滋味美妙,不足与外人道,郑姝新妇初成,不胜鞭挞,偏偏陈锐龙精虎猛,食髓知味,两人别别扭扭几乎一夜没睡。
次日早晨起来,陈锐一身清爽,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儿。府中下人见到他,点头哈腰,说几句吉祥话,叫他高兴。
郑姝也早早起来,从今日起执掌这个大家,先跟诸多下人见个面,宣誓地位,接着便开始安排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忙碌好后,陈锐躺在躺椅,燃着小火炉,围炉煮茶。
小火炉很小,一个新型的铜壶放上面,壶里的水咕嘟咕嘟冒泡,茶叶丢进杯子,倒进刚刚晾好的水,便开始翻滚,散发出浓烈香味。
喝一口,浑身舒坦,连窗外的寒冷似乎都不见了。
陈锐笑着说道:“你现在越来越有当家主母风范。”
郑姝俏脸羞红,含笑嗔道:“你胡说什么。我哪有。”
“这是好事,家里就得需要你来管着,我经常不在家,要是再没个人管着,岂不是荒芜了。你这么做是对的,家里的这些下人,不能太惯着,也不能太严苛,说到底大家不过是讨口饭吃。”
陈锐不是个合格的秦朝人,他的思维方式始终没有转变过来,他把家里干活的这些仆役,当作公司里的打工人,虽然本质上来说没什么不对,可实际上两者之间有严格区别。
郑姝忽然道:“虞姬妹妹孤苦无依,生活在我那个房子里,我想着等过几日把她接过来,你看怎么样?”
“这些事情你看着安排就成,不用问我。”
郑姝眉毛一敛,道:“你怎么这么说话?太不负责了。”
陈锐惊讶道:“不是,这是我负责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虞姬只不过是我顺手救了,怎么还扯到负责上去?”
郑姝生气:“你救了就不管了吗?”
“她有手有脚,最近教孩子读书也挺快乐,而且将来还能嫁人,我负责什么呀?我什么都没做呀,连碰都没碰过她。”
郑姝气恼:“你这么说也没人情了!”她转过身,用后背对着他。
起初陈锐还以为没什么事,只不过是耍耍小性子,后来发现事情有些不对,郑姝可能是真的生气,这才有些慌,连忙正色认真道:“好吧,郑姝,来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的理解可能有些误差。”
郑姝狐疑盯着他,确认他说的都是真的,脸色这才缓和,缓声道:“妹妹她无依无靠,只跟咱们认识,她去教孩子读书,也不过是寻个乐子,以后还能指靠这个过一辈子么?
她今年已经十七岁,按理说年纪不小,寻常人家早该婚嫁,只不过她父母惨死叛军手里,无人能做主,这才拖延到现在。
她对你有意思,这点我不相信你看不出。她在咱们家里住了这么久,想找个人嫁了,你以为真的很简单吗?在洛阳城里,大家都已经把她当做你的女人,谁敢娶她?
就算不是这样,女孩子身上有这样的名声,一般人家也不敢娶啊。你为什么觉得会这么简单?”
陈锐皱眉道:“这个我还真没想到,怎么洛阳城里都这么传呢?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过。她住咱们家里不是因为当初跟你在一起么?”
“别说是洛阳城里这些不明真相的人,就连李斯他们恐怕也是这么认为。所以无论什么时候对她都是恭恭敬敬。既然这样,你不给她个名份,她怕是这辈子都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