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姝不服气:“我们家有这么多土地,也都是我们辛苦买来的。”
陈锐点头:“对,这点我并不否认,或许你说的对,但是站在国家角度,或者是洛阳城的角度,你们这么做是不对的。
土地这种东西不会变多,有多少就是多少,基本上不会有变。
但土地既不是你们家生产的,也不是你们创造的,天生地长的,这样的东西就理应所有人平等享用,而不是由你们控制。”
郑姝道:“为什么?明明我们自己买的,为什么不能让我们享用?”
陈锐停下,看着郑姝,道:“你真想知道?”
郑姝诧异:“我当然想知道。”
陈锐继续向前,走到树荫下,这是棵大大的五角枫,秋天会变成满树红叶子很漂亮,现在是大片大片的荫凉,数棵聚集,撑起大片阴凉。
他用手扇着风,缓声道:“你们郑家怎么来的你知道吗?”
郑姝道:“我们当然是郑国后人啊。”
陈锐道:“郑国又是怎么来的?”
“周天子分封。”
“周天子哪来的?”
“周天子……他……他当然是天子。”
陈锐点点头道:“你说的也对,不过这不是本质,本质上周天子跟郑家是一样的人,他们都是食利阶层,一开始大家都在一起,粮食没有剩余,所以所有人都会平分食物。
后来当粮食有了剩余后,多余出的粮食该给谁就成了大问题,如果有人人高马大,身强力壮,那么他就能获得多余食物,为保护这种权力不被颠覆,所以就出现军队、护卫、国家、贵人、贱民……
所以你也看得出,你们郑家之所以会存在,是因为粮食有剩余,用国家机器的力量保证你们获得这种权利。可见这种权力并不天生。
我现在只是把你们的土地没收,主要也是限制你们的权利,给他们一个活命机会。”
郑姝目瞪口呆,她完全不知道这种想法是否正确,可是其中没有多少逻辑漏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陈锐笑道:“你现在不明白没有关系,日后总会想明白。现在我们再去看看吧。”
两人继续前行,走得远了,又看到一群佃户在田里,见到两人急忙行礼,道:“先生,求你帮帮我们。”
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汉子,但从面相看,他跟五十多差不多。他身后跟着数十个人,皆是佃户,大夏天这么热,他们不知道在地里做什么。
为首汉子哭道:“先生,这地里的苗都快旱死了,可是井还没打过来,到我们这儿时,都要死绝了,求先生开恩,叫我们自己打井行吗?我们实在等不起。还请先生开恩。”
陈锐皱眉道:“到你们这儿还有几天?”
那汉子道:“还得七八天。”
“怎么这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