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宽心,我也并非是那稀罕孩子之人,再说,将满崽养到如今年纪,已经够费咱俩精力了,若是能侥幸多过些二人日子,我正求之不得呢。”谢见君听出了他话中的其他意思,一个翻身将他压在身上,俯身亲了亲他耳后的梅花印,直亲得小夫郎身子骨阵阵发软,满眼氤氲着雾蒙蒙的水汽,连连求饶。什么怀不怀孩子,能不能怀上,便都抛之脑后了。
这一番没节制的闹腾,直到大半夜二人才歇下,得了满足的谢见君将小夫郎拥在怀里,
“凡事咱们顺其自然,别太强求,你也莫要想太多,可好?”
云胡刚从漫天的欢愉中抽身出来,神思还晕乎乎的,谢见君说什么,他就应什么,应到最后,连听了什么都不知道。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他骤然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谢见君,“诶?你让我去学府?”。
“是呐,夫子说正月十五的蹴鞠比赛,可带家里人前去一同观看,我想带你和满崽一道儿去玩玩。”,谢见君将身上的被褥扯平整,好让小夫郎躺得更舒服些。
“那、那你会上场吗?”,云胡眼眸微微发亮,这还是谢见君头一次邀请他去学府呢。
“那是自然,我同沅礼,还有季宴礼都会参加,我不怎么会踢,被他们拉着顶人头”,谢见君难得有些羞赧,他以前也只是陪着见宁瞎玩,没正经受过什么训练,最多就是凑凑热闹。
“这看台上介时都会搭上棚子,你们来看比赛,也不会冷,等着将咱家的汤婆子带上暖手,再买些零嘴,这样满崽也能坐得住”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些,像先前那般不厌其烦地叮嘱,没注意到自己怀中的小夫郎,嘴角的笑意越扯越大,满心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了。
他终于有机会,能看看谢见君上学的地方了!
福生和珍珠在府城住到腊月二十五,才踏上回村的路,临走前,云胡去集市上买了好些年货让他们二人一并捎带着回去,也算是给福生娘提前拜个早年。
得知季宴礼和子彧孤零零地留在府城,年三十当日,谢见君便将他二人叫了过来,两家人凑在一起守岁放炮,好不热闹。
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
一早天将将亮,谢见君搂着乖乖软软的小夫郎还在睡梦中,东屋的卧房门被“咣咣咣”叩响。
“阿兄,云胡,快起来了!要去看蹴鞠比赛了!”,满崽在门外吆喝道。
谢见君装作没听到,双手捂住云胡的耳朵,意图想再贪个懒。
“满、满崽叫咱们起床呢”,被吵醒的云胡翻了个身,低低地嘟囔了一句,声音还浸着丝丝沙哑。
“不急,再睡会儿,昨日宴礼说了,会派马车过来接咱们去学府。”,谢见君将人搂紧,复又闭上眼眸。
久等不来回话,满崽气瘪,他在院子里抓了一把雪,轻手轻脚地摸进东屋,趁着二人还没睁眼,冰凉的小手探进了热乎乎的被窝里。
谢见君冻得浑身一激灵,当即就清醒过来,再无睡意。他绝望地坐起身来,打眼瞧着始作俑者还在“咯咯咯”捂着嘴偷乐,伸手一把将人提溜过来,手里塞上个还温热着的汤婆子,“真不嫌冷,一大早就出去玩雪,也不带上手套,小心冻伤了手”。
小满崽一脸得意,手捧着汤婆子站在炕前,催促着谢见君和云胡快些穿好衣裳。
待马夫载着季宴礼和季子彧过来时,三人已经吃完早饭,将出门要带的东西也一并收拾好了。
刚踏上马车,季子彧便拉着满崽坐到自己跟前,还从兜里往外掏零嘴,一个劲儿地往满崽怀里堆。
季宴礼在旁看得一阵扶额,他原是不欲带自家这傻弟弟去学府凑热闹,奈何这小子听满崽炫耀说自己要去看蹴鞠比赛,回来就求了他好几日,他被缠得无法,恰好谢见君说可以让云胡帮忙照看着,他才勉强点了头,这会儿见了云胡,便忙不迭向他致歉,“幼弟顽皮,今日就拜托云胡哥儿了。”。
“无、无妨、”,云胡莞尔摆摆手,示意季宴礼客气了,左右他看顾一个满崽也是看,多个子彧而已,也牵扯不了多少精力。
马车“哒哒哒”一路小跑到了学府门口,一行人下了马车。
这是云胡第一次过来衢州学府,见着什么都觉得新鲜极了,他一面往蹴鞠的场地踱步,一面想象着谢见君每日背着书袋,迈进恢宏的学府大门,穿过雕花镂空的廊亭,大步走进学斋,日复一日地刻苦温书。
“想什么呢?”,谢见君侧首,拢了拢云胡额前的碎发。
“就是、想你在这儿读书时的模样。”,云胡双手紧扣着衣角,脸颊红扑扑的,好似自己说了劳什子不得了的话。
谢见君抿嘴轻笑了笑,悄悄地勾住他的手指,待云胡视线望过来,他又假意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无辜模样。
云胡脸颊一阵滚热,这可是在学府里,若是被那一板正经的山长夫子瞧见了咋办?他犹豫着想要缩回手,却被谢见君十指相扣地回握住,二人紧紧地勾缠在一起。
“云胡待我可是生分了?”,谢见君故作委屈道,趁机将小夫郎往自己跟前拽了拽,握着他手的力度不由得加重了几分。
云胡哪里还敢回他的话,纤长的羽睫低低垂着,被他牵着登上看台时,一颗心如小鹿乱撞,扑通扑通地乱了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