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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他那牢门便被人照例打开,侍卫安分地从桌案上取走了经书。但不同以往的是,这次那些侍卫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肃正直立,没有打算走的意思。
燕衡正疑惑着,就要开口逮个人问,这时从侍卫后钻出两个人来。
偏后的是何砚,而在何砚跟前的,则是廖忠。他手中还端着一壶酒,两个杯子。
廖忠笑眯眯地看着燕衡,赫然一个笑面虎。他道:“许久不见,不知王爷还是否记得咱家?”
燕衡毫不意外道:“这不是廖公公么?怎么会不记得呢?当初本王跪了一宿的雪夜,都得多亏了廖公公,所以啊,廖公公化成灰本王也记得。”他盯着廖忠手中的东西,心中一凛,面容沉凝道,“廖公公这是什么意思呢?”
廖忠笑而不语,把东西递交给身旁的何砚。
何砚转身,将东西如数端给燕衡,手捏得紧,神色却是如常。
“这是皇上赐的酒。”
高登钟楼遥相望
燕衡意外道:“他就这样放过我了?”
一杯毒酒赐死,未免太简单了吧?他可不信燕晟会对自己这么仁慈。
廖忠仍是笑着,说出的话却是欠欠儿的:“您这是给自己多大面子了?”
“公公,”何砚此时开口,轻拍廖忠手,给他塞了什么东西进去,“我与这畜生还有私怨没了,我与他讲讲规矩,剩下的,就不劳烦公公了?”
廖忠抚着手中银子,掂了掂,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何大人,您这……”
何砚又往他手里塞了一点,道:“公公放心,他这条命是皇上的,我自有分寸。”
廖忠脸笑开花了,把银子揣进兜里,毫无留恋地转身道:“既如此,那咱家就回去交差了。”
等廖忠走后,何砚才遣散剩余的其他人。
“你们下去,趁着这最后一次,”他撸起袖子,眼神如钩剜着燕衡,一副恨恨模样,“本官可要这畜生好好清算清算了。”
等牢里只剩他二人时,何砚才拉下了脸,沉重地坐到低案上,抹了把脸。
燕衡晃了晃那酒壶,察觉到什么:“阴阳壶?”
何砚哀叹一声。
燕衡浑身一僵,霎时明白了燕晟的用意,愣然良久良久,倏地低笑出声。他别开头,捂着眉眼,鼻腔轻嗤,道:“他比他父皇还不当人。”
何砚扭头看他,唇动几番,想问又不敢问,最后还是道:“你如何选?”
“换做是你呢?”
“我自幼丧母,你问我这种问题毫无意义。”何砚叹息一声,“所以,换做是我,我肯定会选我自己。”
燕衡摇头无言,混沌地趴在桌上,半搭眼皮,发呆似的地望着那个精美酒壶,手指轻点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