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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钰宸驻足回看。
燕衡掀开衣袍,跪了下去,双手抵额,不带犹豫地磕了个头。
“欠你太多恩情,今生若无缘再见,来世无论如何也得报上。”
“王爷这是做什么?你不说我也会帮四哥啊!”邓钰宸急得跺脚,偏偏背着个人,抽不出手来拉他,语气愤愤的,“你这一跪不是让我折寿吗?快起来快起来!”
“我从来都不是什么王爷,”燕衡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扯扯唇角,“不会折寿的。”
时间紧迫,邓钰宸来不及再与他掰扯一二,只好又跺了两脚哀叹两声,背着人走了。
山洞里回归寂静,能听见的,只有洞外越来越大的雨声。
燕衡原地坐下,愣然许久,终于回归平常。
他捡了些枯枝藤蔓,烧火照明。他就坐在火堆旁,手里拈根长枝,拨弄着火苗,时而深想下一步路,时而回想昨晚之事。
昨晚,邓钰宸所住偏殿处。
邓钰宸不傻,清楚燕衡的举动是有自己的心思,一上来就打开天窗问:“王爷是有意避开四哥的?”
“是。”燕衡回得也干脆,他取下长弓,递到邓钰宸面前,“关于白鹤,你看见了,东西在我这儿。”
邓钰宸接过来,低头抚摸几下,沉声问:“他人在哪儿?”
“无可奉告,我答应过他不告诉你行踪。”燕衡道。
“理解。”邓钰宸将弓双手递还到他手里,“我大概能猜到。”
燕衡道:“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你们不是一路人。”
邓钰宸不明笑道:“王爷觉得,当初的四哥和王爷是一路人吗?”
“那倒也是。”燕衡笑笑。
邓钰宸道:“说说吧,王爷单独找我,所为何事?”
燕衡扭头看了一圈,确定谢承阑没跟上来,才开口:“我的确有求于你。”
“关于四哥吧?”
“是。”燕衡道,“刺杀天子,是要掉脑袋诛九族的,无论成功与否,于沂州于天下,必定要有个交代的。”
“逃了不就得了?”邓钰宸不以为然,“交代让上头那位自己想去。”
“逃得了还好说,”燕衡冷笑自嘲,“若没能成功身退呢?”
“所以王爷压根没把握能出去?”邓钰宸心察他话中别意,神情顿时凝重起来,“你这是抱着必死的念头了?”
“倒也不是,”燕衡道,“我没十足把握自己能活,也不认为自己一定不能活。”
他言语一顿,抬眸看人,眼色在微光下显得不明,语气陡然转沉:“但如果谢四落到他们手里,我一定会死。”
邓钰宸微怔:“这话怎么说?”
“因为谢承阑会死。”
一朝沦变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