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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辜?你也知道这是崔氏和我这个姓燕的之间的纷争,”燕衡语气陡然转冷,压着视线,换了称谓,“是吗三娘子?”
崔三娘毅然决然:“是。”
“那我阿娘呢?”燕衡阴沉视线落在她身上,指骨响了又响,“你想过吗?你们牵扯她进来的时候、利用她左右我情绪的时候、一把火让她永葬火海的时候,”他声音越来越高昂,一句比一句激动,“可想到了这只是我们之间的恩怨?嗯?她不无辜吗?”
崔三娘神色一凛圆眼一瞪,显然没想到他会拿莫夫人说事。
她没有问他是怎么发现的,因为先前崔云璋就和她说过,莫夫人之死,燕衡一早就怀疑过是身边人干的。
如今全部摊开了,也不难猜到了。
不过说实话,崔三娘确实没想到这一茬。当初对莫夫人动手,只是想先击溃燕衡的心理防线。她和莫夫人有交情,下不去手,所以让崔向舟代劳了。
不管怎么说,莫夫人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哪怕莫夫人死后她日日跪在佛堂赎罪,可那些恶,她就是作了。
如今反过来比对,她不确定看在多年的情分上,燕衡能不能放过薛成风父子二人了。
甚至更偏向他会将人全杀了的可能性。
“我想问三娘子一个问题。”燕衡道。
崔三娘冷然盯着他,等他开口。
“当年那件事后,你可曾有过一刻,把我当你血亲侄儿?”
崔三娘低头,撇开目光默然良久,道:“远慎在你手上。”
燕衡点点头,算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因为崔云璋跟着他,纵使崔三娘对他这个王爷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好声好气哄着,总不能翻脸。
“其实,崔生业死后,你们就该杀了我。”燕衡冷冷道,“那时候的我一定逃不开你们的手掌。”
不过,终究是晚了。他们犹豫那么久,筹谋了那么久,错过了动手的最好时机。
出院门时,燕衡神情不怎么好。
那一碗酒不足以致人醉,可是他有些恍惚了。太阳照在人身上,那么暖,又那么刺眼。燕衡觉得头脚昏沉,累得挪不动身子了。
他兀地停下脚步,仰头望日,眯着眼睛。阳光穿透他的眼皮,他昏昏沉沉地感受着,沉浸在这样仿若做梦的感觉里。
突然,他道:“谢兄要躲多久?”
话落莞尔,他身后的梧桐跳下一个人影。谢承阑稳稳落地,朝他走两步靠近,忧心道:“你……还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燕衡垂下脑袋,闭上眼睛缓了缓,“听到了多少?”
那棵树就在崔三娘院子外边,爬得稍高就能看清里面的全部,所以,刚刚他们的对话,谢承阑一字不差地听进耳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