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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面面相觑。
燕衡狐疑:“你怎么又回来了?昴儿呢?你没送他过去?”
崔云璋喘了口气,道:“我让崔欠送过去了。”他左右看看,“半吊子呢?”
“不知道。”燕衡如是说道。
说起来,自从上次把崔栖气走后,她已经大半个月没来给自己诊脉了。
“找她做什么?”燕衡奇怪,上下打量他一眼,“你生病了?”
“不是,舅……安国公找她。”崔云璋指了指自己额头,“被砸了个窟窿。”
“怎么回事?”
“今日朝会,群臣为立太子还是立太孙一事起了争执,相互吐口水,高殿之上热火朝天,你指我我指你的,跟北市菜市场似的。更有甚者,撸起袖子就要开打了。”
燕衡捏紧门框,脸瞬间拉下来,压着眼睛,连带语气都变沉了:“舅父表态了?”
千说万说总归不会是自己,这一点燕衡比谁都清楚。他这么问,只是想知道,除开自己,崔向舟会向着哪一头。
燕晟?还是燕钺?
“没有没有。”崔云璋摆摆手,“皇上被吵得心烦,抓起本奏折,本是想着随手一掷打断这局面,结果手一偏,砸到他头上了。”
“……”
“皇上给他遣了太医去的,但他不想和宫里的人牵扯过深,就没要。”崔云璋摇头感慨,“无妄之灾啊。”
燕衡放下心来,道:“不知道崔栖上哪儿去了,你去找找,找不到就随便派个大夫去吧。”
将崔云璋打发后,燕衡负手就要往外走,可转念一想,又想到什么顿住在门口。
他侧首乜一眼老实乖觉的谢承阑。
“说起来,要是以后燕钺继位,倒是能平天下声,为你正名。”燕衡转回头,阔步迈出去,“不过真等到那时候,你我估计也都两鬓斑白了。”
“白鹤已经入都铺路了,过两日,我让山虎送你一程。”燕衡懒洋洋的长声调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叹息,背对着谢承阑也足以让他听清,“能见的都见了,就别再待在王都了。”
谢承阑追出去两步,又停下,觉得脚步沉重追不上去了,只干望着他背影,语气毫无起伏地问道:“一定要离开,是吗?”
“是。”燕衡斩钉截铁说道,愣了愣才又恢复步调,“等他们都将你忘了,我再帮你见到该见的人。”
“那王爷可要记住了,来日若忘了……忘了这件事,”谢承阑视线落到他消失的拐角,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谢某还得回王都来。”
意料之中的,没有等来回应。
初夏的晨风还不算热,天未亮就扫过茂叶,惊起春鸟,一下飞掠至城门。
王都的一路商队早早地候在南门,准备等城门大开就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