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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一个……”
燕衡赶回去时,木琥台火势未灭,隐隐约约能瞧见房梁屋脊都被烧成黑柱了。他看着这一切颤抖着唇,双手不自觉抽搐,几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谢承阑追上来,看一眼火势便将全部注意力放他身上了。方才在外面看见滚滚浓烟就猜到发生了何事。
但他不信一个火就能把燕衡惊动成这样,肯定还有其他的。
燕衡咽了口唾沫,身体不受控制地害怕,手脚变得不灵活甚至麻木。
尽管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拖着疲惫身躯在来往泼水的身影里找人。见到山虎,他趔趄几步上去揪着领子,一刻不耽搁,发白的唇紧声道:“我再问一遍,里面的是谁?”
先前去报事的小厮就说过一遍了,但他不信。
“是……”山虎直接跪倒了地上,紧闭眼睛猛地一叩首,心一横,“是莫夫人……”
莫夫人出宫后就回了木琥台,起火前不久,她还叫人帮忙晒药材。
燕衡推开人,扭头看一眼火场,立马抢过桶从自己头顶浇下去。他被冷水从头到脚淋了个遍。
山虎呆住不敢有动作,谢承阑手顿在了半空,压根没来得及阻止,只来得及抓回个空桶。
下一秒,燕衡决绝转身,撒开腿就往火场里冲。
“干娘……娘……”
只一步,便被人阻止了。
“王爷!王爷你冷静一下!”谢承阑从后揽住燕衡腰身,下巴搭在燕衡颈肩妄图减小眼前人挣扎的幅度,“现在进去谁都出不来!”
“放开!”燕衡死命挣扎,只觉得眼前模糊谁都不认识,肩、肘、背,浑身骨头哪儿硬用哪儿撞,“我叫你放开聋了吗?”
“放开你让你去死吗!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吗!燕六……燕六!别傻了好不好?别傻了,这火太大了,没辙的!”谢承阑一声比一声大,吃了痛还是把人死死箍住。
山虎面容忧愁却也不傻,囫囵爬起来就伸臂挡在前方,不容他近半步,慌忙道:“王爷,别去了……别去了……”
燕衡呜咽一声,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眶里跑了出来。他一会儿掰着腰间的手,一会儿猛力肘击身后的人,摇头哀求道:“我求你了……我求你了放开我好不好……”
“不好!不好……”谢承阑反而将人抱得更紧,下巴扣着他脖颈,声音尽量表现得冷静,“我也求你,别进去,燕六,咱们别进去,好吗?”
几人纠缠混乱间,那烧成炭的黑木桩忽然“轰”的一声,全塌了成为灰烬。燕衡被火焰映成灿红的瞳孔猛然一缩,这片刻忘了挣扎。
他瞪着眼睛,觉得呼吸困难,猛喘几口气想要恢复平静却不得法,嗓子哑到一个字都说不出。
谢承阑感受着怀里一阵一阵发抖的身子,光听那撞耳的声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一刻不放把人环住。
哪怕没恢复力气,凭借本能和肌肉记忆又一个劲往前扑,直到喷出一口血后,他浑身筋被抽了似的再也没动弹不得,两眼一闭,软在谢承阑怀里昏死过去。